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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手在孙膑掌中,手指上的伤痕,应该是被他发觉了。
  秦昭有些难为情。为了练好弓箭,即使有记忆帮她开挂,她也确实吃了些苦头——这手早已不是曾经那只细软的手了。
  她有些难为情,想要抽离开,却被他收得更紧。
  孙膑小心地为她下扳指,摩挲着指腹上的红痕、愈合的口子和细薄的新生茧。
  忽地被人如此珍视,秦昭的脸越发热,有些饱满的、愉悦的东西在她的身心间回荡。
  “安心,先生,早就不疼了。我一想到能让先生执掌一支更加强大可靠的骑兵,我就什么痛都感觉不到了。”
  秦昭眉眼弯弯,彻底放松下来。她俯下身子,一点点将孙膑眼中的云翳吹开。
  “为何……昭会想到骑兵?”
  “大概是伐戎已经写在秦国的要事章程里了。先生不是那种虚度光阴的人,总不至于领了职位不做事——我想先生早已经在军中为伐戎之战铺路了,对付游牧外族,普通的战术和军种应该不适用咯,这一点先生比我更清楚。”
  秦昭开始真正地与孙膑相叙而谈。
  不做保留的,把她的想法说给他听。
  大军压境、摆上军阵对冲破解,战国时期的复合大多数现代人想象的冷兵器战争,大多多是在开阔的平原地段才能打出来的。
  想象春秋时期的战争,连免战牌这种东西都能有用……该是怎样直白又戏剧的战争场面?或许兵家的出现,让战争从僵化的模式中跳脱而出,让战争回归它的本质。
  不在如同儿l戏般,简单的依靠纯粹战力的比拼。它变得更加机动灵活,更加富有谋略,更加具有传奇色彩。
  或许,战争不该如此被形容,但历史就是这样发展的,事物总在更迭换代:车兵终将被淘汰,骑兵会登上舞台,冷兵器终将被热武器替代,信息化作战又会在那之后颠覆人类的对战争的认知。
  但现在,把高历史进程一级的军队和武器交到合适的人手里,离天下太平的进度是不是又会多提前一些?
  秦昭不知道,但她愿意相信孙膑,相信秦国,相信她煽动的蝴蝶翅膀,会带来一个更好的明天。
  “在这里,我只信任先生,我相信先生不会将这些创造用在挑起战火上,我我也相信是先生的话,就能实现我‘带更多人从战场上回家’的愿望。我相信秦国会变成最好的国家,先生所愿所求一定会实现的。”
  秦昭总是这样,轻易就能触及人心里的柔软。
  有一个如此契合灵魂的人是多么幸运啊,孙膑心想,他这一生最大的幸运,大概就是在人生濒临崩溃破碎的时候,抓住了这只名为秦昭的奇迹蝴蝶吧。
  “昭……以后可以不必如此。”
  “才不要。这是我想做的事,是我的选择,我接受就可以了——先生,我说过的,我会亲自来你身边的。”
  再次亲耳听到这句话,即使已经有过一次经历来消弭它的冲击,被重新装满的身心缺失的孙膑,此刻依旧难以说出话来。
  他只能将她的手放在腿上,然后解开她被扯松发带搭在手臂上,拢起她的马尾,用手指重新帮她梳起头发。
  秦昭愣了愣,头皮传来的舒爽将她一天的疲乏勾了出来。她干脆像以前一样,卧坐在孙膑身边,躺在他腿上。
  似乎在魏国的时候,先生也这样帮她挽过头发……她的第一根发簪是他削的,第一次束整髻也是他盘的——呀,那可是妇人髻啊。
  往昔的回忆让秦昭有些耳热。
  她不会对其他人如此亲昵,孙膑也从未对别人热络……他们之间从来没有说明一些东西,却又似乎不用说明。“好狡猾啊……先生。”
  “昭想说什么?等一下,头发束好了。”
  “说你好狡猾,只给我这些当奖励!”
  “那昭想要什么,膑所有的,皆任由你取。”
  什么时候才能看到他撇开云淡风轻以为的表情呢?
  虽然知道孙膑说的不是大话,但这种取巧的回答听多了,秦昭总想要些非同一般的东西——能打破先生这副宠辱不惊脸孔的东西。
  “我能……亲下你吗?”
  “?!”
  蚊声般的请求,带来的效果却是惊天动地。
  羞于启齿的话迎来了甜美的报答:孙膑瞪大眼睛、双耳失聪、灵魂半出窍的模样真的太可爱了!
  秦昭忽然间领悟某种名为“调戏”或“撩拨”亲密的人的无上快乐。
  “昭……方才说了什么?”
  想来四平八稳的话,终于也迎来了波澜。
  秦昭听着孙膑略微惊动的小颤音,收获快乐的勇气顷刻间将羞怯抹杀得干干净净。
  “先生听好了,我说:我想亲你一下,你给不给?”
  她大声地复述了一遍,笑着撑起身来凑近他,愉悦地看着他节节败退,退到靠背上退无可退,而后诱导着给了他第二个选项。
  “或者呀,先生,你亲我一下做奖励也不是不行——”
  哗啦。
  扑通。
  接连而起的秦语咒骂。
  身后巨大的响动令秦昭当场化作一只惊弓之鸟。她脚下一软,身子不受控制地摔下去,下巴立马就要磕到孙膑的胸口了。
  但孙膑的手更快——
  秦昭的吸气还没结束,她就不知怎地被先生一把捞起坐在他身上。方才避她如蛇蝎的男人,此刻正以保护的姿态抱着她,甚至还贴心地轻拍着她的背,缓解她受惊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