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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好不容易从这个冗长梦境里挣脱出来,枕头湿了一片。
  殷朝风正在观察我,暗褐色的眼眸里满是嘲讽。
  「白天凶巴巴,晚上哭鼻子,原来我们女王殿下这么没出息。」
  梦里的回忆再次浮现在眼前,我的起床气噌地蹿上来,压都压不住。
  「贺兰祺,本王的鞭子呢?」我跳下床,喊道。
  贺兰祺就把守在帐外,听到我的命令,立即把马鞭送进来。
  男人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我可能是对殷朝风太温柔,让他以为我没有脾气。
  作为一家之主,我得先立威。
  我绾起长发,活动活动肩膀,抡圆了胳膊,一鞭子抽向殷朝风。
  他没有躲,结结实实受了一鞭。
  我的鞭子挺粗,但打在他身上,如同柳条抽石头,毫无杀伤力。
  「用点力,别跟挠痒痒似的。」
  我反手又是一鞭,他依旧不满意:「要不要吃了早饭再打?」
  我一连抽了好几鞭,他都不尽兴。
  我累了,扔下马鞭,坐在床边喘气。
  他讥笑:「女王也就这点儿本事,连鞭子都拿不稳。」
  这一通发泄,我心情倒是舒畅多了,起身去洗漱更衣。
  贺兰祺正准备为我披甲,殷朝风忽然道:「让我来服侍女王披甲吧。」
  「打一顿终于学乖了,来吧。」
  他拖着锁链走过来,从贺兰祺手里接过铠甲,罩在我身上。
  他「服侍」得很用心,每一处细节都仔细整理。时而贴我贴得很近,嘴唇蹭过我的额头。
  整套铠甲穿下来,搞得我燥热不已,真想立时把这男人办了。
  临走前,我凑到他耳边说:「今晚,等我。」
  可这个该死的男人,他没有等我。
  我忙了一天,晚上回到王帐中,才发现锁链散了一地,男人不见了。
  我一摸腰间,钥匙没了。
  原来,殷朝风早上主动帮我披甲,是为了从我身上顺走锁链钥匙。
  呵,男人,都是骗子。
  等本王把你抓回来,定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大步走出王帐,带上十几个亲随和两条猎狗,策马冲入雪夜。
  雪地里还留着殷朝风的足迹,跟着猎狗,我带人一路追下山,直逼护城河畔。
  到了河边,我勒住马,眯眼看着对岸。
  殷朝风就站在对岸,风吹起他的衣袂。
  他望着我,我也望向他,我们进行着眼神交战。虽然天才蒙蒙亮,我俩谁也看不清谁。但气场不能输给对方。
  贺兰祺拦住我,「殿下,我们过不了河。」
  「谁说的,冰已经结厚了吧。」我催动马儿,踏上冰面。
  从马蹄着冰的声音可以判断,冰很厚,千军万马踏在上面都没问题。
  其余十几个亲卫也纷纷跟上。
  殷朝风扭头朝玹京城门跑去。
  「开城门!我乃七皇子殷朝风!放我进城!」
  城楼上的士兵探出脑袋向下张望。
  「不要开城门!」我喝道,「我是七皇子妃,我们夫妻闹了点小矛盾,七皇子离家出走,我这就带他回去!」
  「呼延靡靡,你这女魔头,我堂堂玉朝皇子,你非但不敬重我,反对我百般羞辱,等我回宫,便向父皇请旨休了你!」
  「你敢?信不信本王阉了你!」
  「开城门!」
  「不许开!」
  在守城士兵的围观下,七皇子夫妇吵得不可开交。
  不多会儿,城门吊桥缓缓放下。
  看来,守城士兵还是更偏爱他们的七皇子。
  这也很正常。据说我虐待皇子、迫害使臣、勒索上百万白银的强盗行径已经在玹京传开,人人愤慨。英勇出战、惨遭俘虏又奉旨和亲的七皇子,在百姓眼里成了英雄。
  现在英雄好不容易从女魔头手里逃回来,玹京人当然要给面子,为他开城门。
  眼见着殷朝风走上吊桥,我双目喷火,「殷朝风,再说一遍,你给我
  站住!」
  贺兰祺劝我:「殿下,算了吧,不能再追了,咱们先回营,从长计议。」
  我微微一笑。贺兰祺这小子,跟了我这么久,还是不够了解我啊。
  我的兄长被我杀死前曾说,呼延靡靡就是一头偏执的野兽,只要她想得到的东西,死都不会松口。
  我猛抽马股,马儿如离弦之箭,冲上吊桥。
  城门口的士兵大惊,慌忙要拉起吊桥,我身后的亲卫随手几箭,把拉吊桥的人射死了。
  就在这时,静谧的黎明喧嚣起来。
  在护城河对岸的茫茫雪地里,出现了难以计数的北凉骑兵。他们如浪潮涌动,呼啸着跨过护玹河,雷鸣电闪,风驰电掣。
  守城士兵都懵了,等他们反应过来,北凉悍勇已经冲破城门。
  四
  清晨时分,玹京陷落。
  睡梦中醒来的玹京人,一时间还没想明白:七皇子夫妻吵架,怎么把整座城都一锅端了?
  我仰天大笑。就是这么惊喜,就是这么意外。
  只不过,攻城时打得太投入,把殷朝风给追丢了。但也无所谓,我这是丢了芝麻捡了西瓜。
  拿下玹京,殷氏从一排行到十的皇子都是本王掌中之物,谁还稀罕一个老七?
  我留下一部分兵马把守城门,亲自带领精锐直奔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