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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他们是有皇帝的授意,皇帝不让我碰的人,我无论如何也碰不了。
  我有时真的很嫉妒夏小窗。她是大奸臣的女儿,她父亲夏乘凉把持朝政二十余年,连先帝那样温柔和善的人最后都忍不了,对夏家大开杀戒。可当今皇帝,不但保了她的性命,还将她宠上了天。
  嫉妒使我面目全非。我无论如何也要干掉夏小窗的孩子。
  于是我尝试买通花不虚帮我办这件事。他是太医,有职务之便。
  花不虚狮子大开口,跟我要一大笔劳务费。
  我忍痛满足了他,开始焦急等待。
  左等右等,就是等不来夏小窗落胎的消息。
  反倒是,我发现身边宫人在偷偷准备婴儿的衣物用品,准备拿去孝敬夏小窗。
  这帮吃里扒外的家伙。
  皇帝好几天没来找我,大概是忙着陪夏小窗。
  这天晚上,我正准备用晚膳,他来了。
  「朕也还没吃,陪太后一起吃吧。」
  我俩相对而坐,默默吃菜。
  吃到一半,他忽然说道:「对不起,朕容不下这个孩子。」
  我一愣,立刻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看来,他已经知道了我有身孕的事。并且,他不能容忍。
  我的心
  ,顿时哇凉哇凉的。
  我低头扒拉碗里的菜叶子,「你哥哥泉下有知,会无比心寒。」
  他竟厚颜无耻:「他早投胎了,不会知道的。」
  我把筷子一摔,「那你想把我怎样?」
  「你有两个选择。」他冷血地说:「第一,打掉这个孩子。堕胎药朕已经替你准备好了。」
  「哀家选第二!」
  「第二,做朕的皇后。」
  我怀疑我听错了。
  做他的……皇后?
  「朕听闻外族有一种收继婚,兄长亡故后,弟弟可以把他的妻妾收入房中,兄长的儿女便也是弟弟的儿女。」他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只要你做朕的皇后,朕就乐意接受你腹中的孩子,并且,让他做太子。」
  我咀嚼了好一会儿,才消化他这段话。
  怎么说呢?这个条件相当变态。
  我却鬼使神差问道:「那夏小窗呢?」
  难道他不是想立她为皇后,让她的孩子当太子?
  他却道:「随她去吧。」
  十、
  我告诉皇帝,此事容哀家考虑考虑。
  皇帝同意了,反正孩子不在他肚里,他不急。
  他走后,我思来想去,辗转反侧。
  要我把这个孩子打掉,是绝对不可能的。
  倪俊英年早逝,什么都没有留下,只有我肚子里这个孩子,可以证明他曾在这世上存在过。
  他贵为天子,却活得十分辛苦,大奸臣夏乘凉把持朝政、肆意妄为,几乎威胁到倪俊的人身安危,令他日日坐难安,寝难寐。
  终于,他苦心积虑,一举铲除了夏乘凉。可还没过上一天安稳日子,又不明不白地死去,如烟一般消散无踪。
  甚至没有机会与我这发妻道个别。
  他活着的时候我帮不了他,他死了,我能为他做的,就是留住他这个孩子,留住我们之间唯一的纽带。
  以此证明,我们爱过彼此。
  我要留住孩子,但是,我也绝不可能做当今皇帝的皇后。
  我总感觉,他有阴谋,事情绝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
  我只能作出第三种选择:逃。
  可是怎么逃呢?我周围都是间谍和刁民,没人能帮我。
  我想到了两个人:我爹和我娘。
  这是世上最疼我的两个人。有困难,找爹娘。
  可我让陆尚宫一打听,我爹娘还在外面旅游呢。
  我爹偶尔给我传封信回来,几句大话空话,字迹潦草,要多敷衍有多敷衍。
  我给他们传信说你们马上可以抱外孙了,我爹居然就不回信了,真让人迷惑,难道老两口害怕帮我带孩子?
  唉,这届爹娘不行啊。
  我只能还把花不虚找来。
  我威胁他帮我出宫,不然我就揭发他偷我玉镯和金银。
  花不虚没办法,只好答应。
  这天,月黑风高。我把宫人都打发去睡了,自己偷偷从康孝宫的后门溜出去。门外停了一辆马车,是花不虚安排的。
  马车向着大宫门方向疾驰。路上,一队夜巡侍卫把马车拦住盘查,车夫出示花府令牌,侍卫就放行了。
  我舒了口气。
  马车继续前行,距离大宫门越来越近。
  我依稀想起,我入宫之后,再也没有出去过。
  我也曾是一个豪放不羁爱自由的女子,嫁给倪俊改变了我的人生。
  虽然曾经贵为皇后, 记忆中倪俊待我也很好, 我却总是不快乐。我也记不清是为什么, 一去想过往的事,我的头就很痛。
  这会儿,头又痛起来。
  我深吸两口气, 让自己慢慢平静。
  马车已经到达大宫门, 被宫门守卫拦下来。
  我听见车夫说:「车里是花府夫人,这是令牌。」
  宫门守卫说:「好,走吧。」
  车夫扯起缰绳, 「驾……」
  马车却没有动。
  毫无预兆, 我听见了车夫的惨叫!
  还没等我反应,一个守卫已经探身跳进车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