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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宁,今日太晚了,我明?日给你找一套合你身?量的衣裳。”
  “好?。”
  萧逐唇角翘起,缓缓道:“阿宁,方才我跟那几个士兵说你是我的……相好?。”
  “相好?”两字从他?嘴里说出来,带着萧逐低沉的嗓音,落在姜善宁耳中,一片酥麻。
  本来什么都没有的事情,被他?这么一说,好?似他?们真的是相好?一样。
  他?接着说:“我不知道阿宁会来,方才情急,我就?这么说了,阿宁,你……你生气?吗?”
  姜善宁摇头:“我不生气?。我知道的,殿下,其实也怪我,我应当偷偷进来的,指不定还不会被他?们发现。”
  此次押送赈灾粮的士兵,都是军中的将士,平日里在军营操练,一般情况下不会到?永京来,是以他?们都没有见过姜善宁。
  “我若是之后留在你身?边,这个身?份是最合适的。”姜善宁倒不怎么在意?,她担心萧逐身?边没有人,只要她能留在这,是什么身?份都无所谓。
  萧逐默然:“……委屈阿宁了。”
  “不会。”姜善宁扬起笑容。
  萧逐眼眸亮着光,自他?见到?姜善宁的那一刻,原本毫无波澜的眼里就?开始含着笑意?,目光一直追随着她。
  他?根本没想过如今趁着大军尚未走远,把姜善宁送回去?。
  既然她来到?自己身?边,他?一定会保护好?她的。
  晚间到?了睡觉的时候,姜善宁这才犯了难,名义?上她是萧逐的相好?,所以她和萧逐须得睡在同一个的营帐里。
  此行行军迅速,驻扎的营帐少,也没有多?余的营帐可以让她一个人睡。
  萧逐坚持要扎一个新的营帐,姜善宁将他?拉住,这都什么时候了,明?日一大早就?得出发,哪里还有功夫给她特意?弄一个营帐出来。
  “殿下,不用麻烦了,我们,我们凑合凑合得了。”
  凑合?
  萧逐瞅着帐中唯一的一张床榻,暗道,这该怎么凑合。
  他?和姜善宁只要同处在一个营帐里,他?就?觉得这是委屈了阿宁。
  她心心念念担心他?而来,却还要委屈自己跟他?住在一个营帐里。
  萧逐抿了抿唇,径直拿了一张褥子铺在帐门口的地上,低声道:“阿宁,夜里你安心睡,有我看着,不会出什么事的。”
  姜善宁走过去?,“殿下,你睡在门口,万一明?早进来哪个士兵,不就?露馅了吗?”
  她不由分?说地卷起萧逐的被褥,往里走了些,把被褥放在床榻旁的地面?上。
  “喏,就?委屈殿下在这里凑合了。”
  睡在她跟前,哪里算委屈。
  萧逐不由无奈一笑,熄了烛火,和衣躺在地上。
  姜善宁连日奔波,夜里一直未曾好?好?休息,这下沾了枕头就?睡着了。
  萧逐听着她近在咫尺的呼吸声,眼眸直愣愣地睁着,脑海里细细回忆起晚上的一切。
  半晌,他?抬起手臂压在眼睛上。
  第77章 南下
  翌日一早, 大军拔营。
  此行?押送粮草,并没有马车,萧逐也是骑着一匹马儿走在前头。
  他并不知?道姜善宁会来, 所?以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 根本没办法买一辆马车来。
  姜善宁拦了?下, “殿下,不用这么麻烦,我可以骑马的。”
  眼下确实没法买到马车,萧逐只好作罢,让姜善宁跟在自己身?边,两?人一同走在前面。
  一路快马加鞭,只有午时会停下来用饭, 再让马儿?都歇一歇。
  原地休整时,萧逐要去整个队伍中巡视一番。
  昨日押着姜善宁的那个憨头憨脑的士兵, 就在这个时候怀里揣着一块烧饼凑近她。
  “姑娘,我昨日手重?,有没有伤到你啊。”李大把烧饼递给她, “这块烧饼就当是给姑娘赔罪了?。”
  姜善宁坐在一棵老树的树根上,她忙摆手:“没有,没有, 我一点伤都没有。烧饼你拿着吃吧,我有吃的。”
  军中每个人的伙食都有分量,李大一看就是把自己的口粮省下来给她,她若是吃了?,李大就会少吃。
  “李大, 谢谢你,你吃吧, 我有吃的呢。”姜善宁婉拒。
  李大憨憨笑了?下,想到她是殿下的相好,肯定是不缺吃食,于是蹲在她旁边自己啃起烧饼来。
  烧饼吃了?一大半,他终于想起来弟兄们交给自己的任务,于是抬头问道:“对?了?姑娘,你跟殿下是怎么认识的啊?”
  在她还没有来时,萧逐总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平日里看起来冷冰冰的。
  由于他是近日才被陛下委以重?任,他们都摸不清楚萧逐的性子,不敢随意接近他。
  好不容易来了?一个看起来挺好接近的姑娘,又是殿下的相好,他们自然想来向姜善宁打听一下。
  姜善宁愣了?下,脑海中开始想要编一个怎样的谎言,口中慢慢说道:“我和殿下……”
  她话还没说完,不远处响起一声轻咳。
  李大回头一看,连忙站起来绷直身?体,手里捏着半块烧饼,目视前方?喊道:“见过殿下!”
  萧逐快步走过来,犀利的目光瞥了?一眼李大,“嗯”了?一声,下颌微扬,李大会意,转身?就走了?。
  萧逐坐到姜善宁旁边,将怀里的白?面馒头取出来,递给她,自己啃起干巴巴的烧饼来。
  “你们说什么呢。”他问。
  “没什么,李大要给我烧饼吃。”姜善宁回答说,她咬了?一口馒头,丝毫没有抱怨吃食简陋。
  以前在鄞城,朝廷拨下来的银粮总是不够,阿爹就自掏腰包补贴军中的将士。
  往往那时,侯府上下都会缩衣节食,对?姜善宁来说,每顿能吃饱就很好了?。
  萧逐沉默了?几息,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姜善宁似乎察觉到他的心思,抬手拍了?拍他的肩头,小声说道:“殿下,这一路押送赈灾粮情况紧急,我是隐瞒身?份跟着你的,能吃上馒头已经很好了?,你千万别觉得?有什么。”
  她声音轻柔,萧逐勾起唇角,侧眸望向她。
  姜善宁穿着身?量并不合适的衣裳,显得?有些滑稽,她胳膊肘搭在膝盖上,白?净的脸蛋上粉黛未施,跟自己离得?很近。
  萧逐心跳怦然,他下意识别过头,不敢跟姜善宁澄净的目光对?视。
  他本?该将她送回去的,但此行?一来一回近两?个月,他忍不住两?个月不见她,私心地将她留了?下来。
  他承认自己卑劣,她若是不来,就不会发生这些事情,但她既然来了?,他就不会再让她离开。
  休整结束后,大军又踏上了?行?程。
  姜善宁骑在马背上摇摇晃晃,闲来无事,脑海思索起当下的局面。
  应乾帝歪打正着,将萧逐派去扬州赈灾,扬州正巧跟叶觉平所?在的浔州离得?很近。
  她和萧逐方?才说了?几句,得?知?他想顺道去浔州看看情况。
  姜善宁自然支持,萧逐可?以和叶觉平接头,各自通信,说清情况,更利于之后的事情进展。
  她转头看向身?旁的人,萧逐眉眼俊朗,时不时调转马头在队伍中来回巡视,青年人已经初露锋芒。
  一路快马加鞭走了?近一个多?月,他们终于抵达扬州。
  都说烟花三月下扬州,他们到的时候是九月中旬,道路两?边只剩下光秃秃的柳枝,并没有什么稀奇的景象。
  没有来过南方?,姜善宁陡一踏入扬州的地界,第一感觉就是空气很湿润。
  她新奇地向两?边张望,感叹了?一声:“可?惜咱们来的时间不对?,没有看到烟花三月时的盛景。”
  萧逐立时说道:“这次来的时候不对?,过两?年,我一定带阿宁来看扬州三月的盛景。”
  “过两?年吗?”姜善宁心中一惊。
  他既然说要带她来看扬州的风景,想必那个时候一定是应乾帝也无法控制得?了?他。
  所?以最多?两?年么,两?年他就会夺位。
  姜善宁忆起前世?,夺位的时候倒是差不多?。
  萧逐眼神坚定:“对?。”
  扬州州牧来迎接他们,七皇子以前是名不见经传,忽然被陛下派来这里,州牧并不知?道七皇子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管不了?这么多?,扬州前两?个月遭受了?旱灾,颗粒无收,只能靠着朝廷下送的赈灾粮过日,他就希望七皇子是个能顶事的。
  上个月户部尚书刚拉了?几十车的粮食来,勉强够百姓们饱腹。然而不出一个月,粮食又开始短缺,陛下这次派了?七皇子来。
  萧逐下马,和州牧一同并肩走进城内,他沉声问道:“百姓们情况如何?”
  州牧道:“户部尚书送来的粮食已经快要被吃完了?,幸好殿下来的及时。”
  “城中的青壮年多?吗?”
  州牧不解,但还是老实回答:“挺多?的。”
  萧逐扬州城内的情况看了?一遍,每个城门?都了?解了?一下,州牧忐忑地说道:“不瞒殿下,下官曾找过大师卜卦,说是在年底会落雨,届时还会落雪。”
  萧逐沉吟道:“明日召集城中所?有青壮年,从扬州南城门?,挖掘一条沟渠来。”
  他看了?一眼州牧:“与其将希望寄托在虚无缥缈的卜卦上,倒不如挖出一条沟渠,就可?以引水。这里离淮陵江不远,我也会上书朝廷,请父皇多?派遣一些金吾卫来,扬州百姓总是要种庄稼的。”
  州牧点头称是。
  *
  皇宫,坤宁宫里。
  萧云旸再一次站在屏风后,屏风的另一面时不时传来小孩子的笑声。
  他耐着性子又说了?一遍,“母后,这眼看七弟就要从扬州回来了?,此行?若是顺利,他就立了?大功,定会得?到父皇的青眼。”
  又过了?一会儿?,屏风后传来李皇后的声音:“春香,你先带景儿?下去,本?宫和太子说两?句话。”
  春香领命,拉着十三皇子准备离开殿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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