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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云旸的?生母原本受陛下宠爱,却?在?萧逐的?母亲出现后渐渐失宠,许是因此,幼小的?萧云旸在?生母潜移默化的?教养下,变得?对萧逐产生敌意。
  他的?生母病逝后,他被李皇后过继,皇后当然希望别的?皇子斗得?激烈,这样她的?亲子十三皇子好坐收渔翁之利。
  姜善宁一直默默听着,脸上不时露出心疼的?神情,她只知道萧逐过得?艰难,却?不知道其中艰辛。
  仅仅是听着她都觉得?难以想象,更别提萧逐这个亲身经历过的?人了。
  “殿下……”
  萧逐眼底平静,低头看着手?掌心的?纱布,跟脖子上的?一样,松垮垮地绑了个结。
  姜善宁绞尽脑汁正要想一些话,房门处忽然传来乔嬷嬷的?声?音:“二姑娘。”她回过头:“嬷嬷,你进来吧。”
  乔嬷嬷进来后,说姜云铮没什么大?碍,就是胸口?有些淤青,养几天就好了。说完便尽职尽责的?守在?门口?。
  “殿下,这下你放心了吧?”听完嬷嬷的?话,姜善宁戳了戳萧逐的?手?臂,“我大?哥没什么大?事,殿下可?要好好养伤,就数你伤得?最重了。”
  萧逐抬起眼,眼眸深邃:“我会好好养伤的?。阿宁放心。”
  “好啦,殿下都来鄞城快一年了,还忘不了宫里的?事情吗?”姜善宁摸了摸耳垂,觉得?说出来的?话有些不好意思,“有我和大?哥陪你,还有高大?哥跟顾灵萱,殿下,宫里头那些小心眼的?人不值得?你惦记。想他们,还会浪费我们本该快乐的?时光。”
  萧逐倏地笑起来,眼底不再是一直平静,起了些波澜。
  他从来没想过这些事情有朝一日他会跟旁人提起。
  他将这些事情说出来并不是想要得?到姜善宁的?同情和怜悯,他知道以前做的?一些事情或许会吓到阿宁,他希望阿宁了解所有的?他,而不是单纯的?害怕他。
  “阿宁,谢谢你愿意听我说这些。”萧逐轻笑,嗓音温和。
  日暮西斜,照进屋子里的?光越来越少,帷幔垂下来,遮住了大?半的?光。
  姜善宁觉得?开解一个人的?感觉还不错,喜滋滋道:“殿下你以后若是想说,我随时都在?,一定认真听你讲。”
  “好。”
  这些事情,他会和她说,也只会和她说。
  包扎好伤口?后,姜善宁觉得?屋里光线不行,于是点燃了床跟前的?几根烛台,随后搬了把小凳坐在?床跟前,怕萧逐觉得?无聊,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殿下,你腿上的?伤疼不疼啊?”
  烛火跳跃,映在?萧逐的?脸上,忽明忽暗。姜善宁注意到他的?脸色有些苍白,伸出手?扶住他的?肩膀,“殿下,我扶你躺下吧,你受了伤,是应该要静养。”
  萧逐点点头,顺着她的?力道躺了下来。
  他脖子和手?上的?伤还好,最严重的?是小腿上的?伤,从顾郎中给他包扎到现在?,小腿上一直抽着疼。
  毕竟獠牙贯穿了他的?小腿,为了能跟姜善宁说说话,萧逐是一直忍着痛意。
  姜善宁给他弄好引枕,将床里侧的?被子拿出来盖在?他身上,掖好被角,轻手?轻脚的?盖在?他的?腿上,生怕弄疼萧逐。
  做完一切,姜善宁一直弯着腰,于是直起身伸了伸腰,萧逐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看,以为她要离开。
  他从被子里伸出手?,“阿宁,你……”能陪陪我吗。
  “怎么了殿下?”姜善宁问,一面又坐回到小凳上,倾身过去,胳膊肘撑在?膝盖上,歪着脑袋看他。
  萧逐暗自松了一口?气,“没什么,腿有些疼。”
  一听到他腿疼,姜善宁哪还能坐得?住,她犹豫着道:“还,还疼啊,要不我去找顾郎中再来看看吧。”
  “不用了阿宁。”萧逐说,“你陪我说说话,我就不觉得?疼了。”
  “也是,咱们两说话,殿下就不会想腿上的?疼痛了。”
  姜善宁打了个呵欠,眼泪都快出来了,“殿下,你这样,明日肯定是去不了学堂的?。”
  学堂十日一休沐,今日正好是休沐的?时候,他们才兴致勃勃去树林里狩猎,谁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诶殿下,你说我的?手?也受伤了,我要是跟阿娘撒撒娇,她会不会允许我休息几天呢?”姜善宁眨了眨眼,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
  萧逐躺在?床上瞧她,天色彻底暗了下来,房间里只有靠近床的?地方点燃了烛火,暖黄的?光晕圈着他们两个人,房间的?四角有些黑漆漆。
  他有那么一瞬间感觉仿佛天地间就只有他们两个人了。
  萧逐觉得?腿上的?伤没有白受。
  起码能跟阿宁多相?处一些时间。
  萧逐分析说:“阿宁受伤不重,依我对姜夫人的?了解,八成还是会催阿宁去学堂。”
  “啊……”姜善宁的?肩膀耷拉下来。
  “不过——”他卖了个关子,姜善宁立刻期待的?看过来,但他一对上姜善宁水汪汪的?大?眼睛,就缴械投降了,还卖什么关子。
  “我如今伤重,暂时移动不得?,阿宁若是借口?照顾我,我想姜夫人一定会同意的?。”
  “是个好办法!”姜善宁右手?握拳,高兴的?砸向左手?掌心,疼得?龇牙咧嘴。
  萧逐赶忙撑着胳膊坐起来要看看她的?手?心,姜善宁甩了甩手?,大?大?咧咧的?:“没事没事,我一下子忘了手?上的?伤了。殿下你躺着呀,起来做什么。”
  萧逐看得?心惊胆战,怕她的?手?伤到。
  不过见她确实没事,他撑起的?上半身又躺回去,听话的?盖好被子,只留出脑袋在?外面,深邃的?黑眸盯着她看。
  姜善宁撑着下巴:“殿下,时候不早了,你的?伤要多多静养,快早些睡吧。”
  “嗯。”他其实还不困。可?又听到姜善宁说:“我看着你睡,等你睡着了我再回去。夜里有什么事你就喊门口?的?家丁,我的?院子就在?你旁边,很近的?。”
  萧逐闭了闭眼睁开,黑漆的?眸子又看了她一眼,旋即缓缓闭上眼。
  姜善宁守在?床边,过了一会儿,她就听到萧逐气息平稳,想他应当是睡着了,于是起身准备离开。
  她蹑手?蹑足去茶桌上到了一杯茶水,放在?她刚才坐的?小凳上,以防萧逐夜里口?渴醒来,可?以有些水润喉。
  放好后,她面带倦怠的?慢慢走?出房间,仔细关上了门。
  房门关上后,躺在?床上的?萧逐又睁开眼,烛火昏暗,映着他眼底的?笑意。
  他很想跟阿宁多相?处一会儿,但是阿宁说要看着自己?睡着,她才走?。
  已经很晚了,今日经历了那么多,阿宁肯定是身心疲惫,还是早些回去歇息。
  他等她明日再来。
  第45章 关切
  夜色暗沉, 空中挂着一轮弯月。
  姜善宁从客院出来,拖着疲惫的身体朝自己的听雪院走去,一路上?洒扫的下人不多, 她估摸大家应该是都去前院帮忙了。
  毕竟有好些护卫到树林里追野猪, 应该也有伤员, 下人们都被喊过去。
  要不是今天太?累,姜善宁也想去前院看看。
  刚走?进院子?,院门吱呀响,屋里的人听到动?静跑出来,“宁宁,你终于回来了!”
  是顾灵萱,她噔噔噔跑过来, 姜善宁听到她说的话,忽然觉得自己像外?出的丈夫, 总是不着家,让妻子?独守空房。
  尤其她才从萧逐的客院回来,更像这么一回事了。
  顾灵萱挽上?她的胳膊, 蔫蔫的问:“宁宁,你去看了七殿下吗?”
  “对,我刚从客院回来。”姜善宁上?下打量了她一眼, 关切问道:“你今天没?受伤吧?一进树林里你跟我大哥跑哪里去了?”
  顾灵萱摆摆手:“别提啦,我是没?有受伤的。姜云铮非要跟我比谁跑得快,你也知道我的性子?,当即就答应了,我们纵马跑了好久, 回头一看,就找不到你们了。”
  “我想回去找找你们的, 但是姜云铮说你们三个?人相处……”顾灵萱欲言又止,看了一眼姜善宁,“你们三个?人相处,宁宁你说不定?就能从七殿下和高大哥之间选出来谁对你好。”
  说完,她呸了一声:“早知道我就应该坚持去找你们,而不是听了姜云铮的鬼主意。”
  姜善宁一阵无奈,年前?他们几?个?一起做花灯的时?候,姜云铮就想拉郎配。他一个?及冠的人都没?订婚成亲,总是急着给她张罗什么。
  “那?后来呢?”
  “后来我们就边走?边找找猎物?,但是一路都没?有见到什么猎物?,走?着走?着,就听到一阵躁乱的声音,我跟姜云铮赶过去时?,就看到你们被野猪围攻。姜云铮让我在远处等着,我不会武功,就没?过去给你们添乱。”顾灵萱说。
  “之后我就跟着护卫们一起回来了。”
  听完后,姜善宁握住顾灵萱的手,颇为感慨:“萱萱,今日真是受惊了,还好你没?受伤,我们几?个?或多或少都有些伤。”
  “宁宁你也受伤了?伤在哪了?”
  “手上?,淤青和擦伤而已,不碍事的。”姜善宁让她别担心。
  可?是怎么能不担心,顾灵萱有些自责:“我真不应该听了姜云铮的话,若是我们早点过去——”
  “若是你们早些过来,结果就变成了我们五个?人被野猪围攻,但是现在你没?有受伤,就已经很好啦。”
  顾灵萱想了想也是。因为顾郎中今夜留在侯府,她受了惊吓,不敢一个?人在侯府的客院睡觉,便来找宁宁。
  两?人一同走?进房间里,姜善宁唤来菘蓝,草草洗漱了一番,躺在床上?。刚一挨枕头就困得不行,裹着被子?都快要睡着了。
  “宁宁,七殿下伤势如何呢?今日我远远看了一眼,他经过的地方都是一滩血,太?吓人了。”顾灵萱平躺了一会儿,想到白天的事情还是睡不着。
  姜善宁没?睁眼,说话都含糊了起来:“是有些重?,我明日还要去照顾殿下呢。”
  就在她快要睡着的时?候,顾灵萱忽然趴到她耳边:“明日?宁宁你明日不去学堂啦?”
  姜善宁眼睛都睁不开,扯着被子?盖在顾灵萱头顶,没?理会她。
  *
  第二天要去照顾萧逐,姜善宁睡觉前?脑子?里都一直在想这件事,一晚上?睡得都不踏实。
  她还梦见萧逐浑身是血,尤其那?一双乌黑的瞳孔,眼底带血,她吓得一哆嗦,睁开眼发现天刚亮。
  姜善宁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推了推还没?醒的顾灵萱:“萱萱,不早了,到去学堂的时?候了。”
  顾灵萱半天没?醒,姜善宁索性下床,梳了个?简单的发髻,交代菘蓝一定?把顾灵萱叫起来,自己便先去找姜夫人了。
  秋风阵阵,路上?经过姜云铮的院子?,她想着进去看一眼,进去后发现高淮也在,他正伏在窗下的桌案跟前?,听到她进来的动?静,立刻抬起头。
  “高大哥。”姜善宁声音很小?的唤了一句,目光扫了一眼四仰八叉躺在床上?的姜云铮,伸手指了指外?面。
  高淮点头,醒了醒神,跟在她身后出来,眉头微微蹙起,顾不上?寒暄,直接问道:“宁宁,七殿下伤势如此之重?,顾郎中可?有说什么?”
  “顾郎中给殿下包扎好了,这几?日每日换药,好好休养上?一段时?间,应当就好了。”姜善宁道。
  她没?有说得特别严重?,她了解高淮是什么性子?,原本狩猎一事他就很自责,要是知道萧逐伤得很重?,都不知道要内疚成什么样子?。
  “那?便好。”高淮松了口气,镇北侯嘱咐他狩猎时?看好姜善宁几?个?人,结果大家或多或少都受了伤,他感觉颇为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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