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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簌棠的心也随着静谧的景平静下来,忽然,她察觉有人一直在身后注视着她。
  她心觉奇怪,下意识转头,却见是尔白。
  尔白?她疑惑出声,怎么
  他的眼神有点怪怪的,久久凝望她的眼神,有些许复杂。
  但没等她问完,目光发散至更远处,灰裙的小姑娘灌灌正在他身后看他。
  再往后,是重明在看灌灌。
  簌棠:
  一时心里也有点复杂是怎么回事。
  簌棠姐此时,祁以遥无知无觉,出声打断了这诡异的氛围,此事应当算了结了吧。之后,我们去哪儿?回魔界么。
  按理来说自是回魔界的。
  日从西方落后,春日之时,月自正东而升,望着明月的方向,簌棠迟疑地看向浮桑。
  月下,少年白衣,背影孑然而立,莫名显得寂寥孤傲。
  簌棠沉吟着,问他:阿浮,我们已在东方要去你的家乡看看么?
  浮桑说过,他的家在东方。
  可惜书里没怎么描绘过东方,此处还是人间之地,魔界地处极西,对东方之境也所知甚少。
  或许在更远的东,就是浮桑的家。也不知他会不会想家
  浮桑与她对望,如墨的眸酿开一丝情绪。
  几乎不需要猜疑,簌棠的心有时很坦诚,并不对他太过设防,譬如那夜的酒楼烟花下,原是他想错了。
  果然,她眼中只有真挚的询问,含了一点关切。
  可最后启唇,浮桑道出的却是一句冷淡的不必。
  此时人多,的确不必。
  他不会带陌生人回极东岛,岛上的灵气也非常人能承受不过以簌棠的魔力,应当能承受。
  才说完,他眼见簌棠的神色暗了一瞬,不知为何,叫他心中想再补充一句
  好哦。簌棠先说话了,打断了他将要开口的话,那没什么事的话我们也差不多回魔界吧。
  浮桑眸光微闪,再等等。
  灵力些许发散,阖眸,能感受到周遭还有强烈的类的气息,这股气息本就源于他,他最能够感受到。
  关于人间存在的类一事,尚未完全查清。
  再等一夜。他如此道,神色渐渐凝重起来。
  他能感受到,附近还有一个类的窝点。
  簌棠若有所思,但一般并不会拒绝小兽们的请求,何况是近来表现都很乖的小猫。
  她点了点头。
  浮桑则思忖着,望向某个方向,目色幽深。
  *
  当夜,众人在浮桑择定的丛林中休整。
  此处离桃林村并不远,约莫只二十里路,桃林村地处偏僻,在丘陵深处,周围并无其他村落。
  茂密葱茏的森林,仿佛又回到了魔界那个神秘的禁林。
  唯一不同的是,这里潮气更重,不远处的流水声十分清晰响亮,似有一处瀑布。
  方才到这里不久,浮桑便犹自离开了。
  簌棠本想去追,毕竟她与浮桑的联系基本失效了,可思虑再三,还是作罢。
  她信浮桑不会自己离开,毕竟以他这样的性子,要真的走,不会还多此一举让他们留在这里等。
  九耳还未完全缓过神,她不再多想,连带着重明也有些情绪低落。
  她大概能看出重明因什么事难过,于是静静哄着身旁的几只。
  *
  另一边,浮桑没有变回猫形,独身往瀑布走去。
  他的步伐轻却疾,步步稳当,哪怕在错落岩石上行走也如履平地。
  瀑布的水声越来越大,过于响亮刺耳的水流声令他不喜,面上却没有半分展露。
  他在细细感触,用人身看一切是如何感受。
  五识并不比兽型时灵敏,因为他鲜少化为人,在人界的这段日子算是化形最长的时间,可抬眼,用修长的手去感受水流,冰凉的水从指缝淌过,没有毛发遮蔽,少有水痕留下。
  算得上新奇的体验。
  譬如这一路。
  或者,从他自极东岛出发,至极西魔界后的这一路,一切都算得上是从未有过的体验。
  少顷,少年眼眸渐深,墨色褪去,清澈的异色双瞳如日月盈晖,一瞬看穿邪妄。
  手腕下翻,灵光自掌心乍现,压入溅出银白水花的幽泉中。
  下一刻,跌水潭中迸发极浓的幽光,漩涡如柱,又轰然炸开,无数幽邃可怖的类从中飞窜出。
  可白衣少年的神色桀骜清淡,仿佛丝毫无惧。只眨眼的功夫,万千类的身影缩地成针,皆被他拢于手心。
  薄唇间颂念法诀,轻皱眉,他凝神于眉心,祷问空无一物的眼前:吾身之欲,何来意识?
  类本是源于他心中的恶欲,成就极浓重的邪气,极难化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