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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靠着墓碑睡着了,小小的身躯蜷缩在一起,眼角还有残留的泪珠,鼻子红红的,眼眶也是。
  楚俞脱下自己的外套给他盖好,蹲在他身前,食指轻轻拂去他眼角的眼泪,那颗眼泪没有掉落,而是顺着食指上那细小的疤痕滑过。
  “对不起……染酒。”
  似乎是听见有人在喊自己,染酒的身体缩了一下,轻轻颤抖,“妈妈……对不起……”
  憋回去的悲伤卷土重来,楚俞单手扶住脸,试图掩盖掉自己脆弱的一面。
  “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是我太自私,才会导致你们分开,是我的错。”
  抬头望着天空,星星好似感受到他们的思念,躲在乌云里头视而不见。
  眼泪还是忍不住夺眶而出,楚俞跪在简兮的墓碑前,郑重的磕了三个头,每次额头敲击地面,他都会说一声对不起。
  墓园寂静的可怕,周围一片黑暗,看不真切,凉风吹在身上,除了沙沙作响的树叶和呼呼的晚风,没有东西回应他的歉意。
  简兮也没有。
  第122章 墓地的夜晚
  染酒拢了拢盖在身上的衣衫,鱼肚白的天空带着初升的太阳,照在身上的暖意将他唤醒。
  楚俞背对着他看向远方,听见身后的动静才转过身,对视的那一刹那,染酒看到他眼中布满的红血丝。
  染酒在这里睡了一夜,他在这里守了一夜。
  楚俞走到他身前蹲下,伸出手整理他凌乱的头发,见他没有露出反感的神色,又摸了摸他的脸,“我们回家吧。”
  染酒伸出手环住他的脖子,脸埋进他的颈窝中,楚俞给他顺毛,将人横抱起,离开之前,目光落在简兮的照片上。
  好似在道别。
  准备抬脚离去时,怀中的人轻声喊他,“哥……”
  突然起风,怀中的少年往里头轻轻收缩,带着哭腔把剩下的话说完。
  “我们没有妈妈了。”
  这句话杀伤力如同五雷灌顶,把人劈了个外焦里嫩,脚步顿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半晌,楚俞才道:“我们回家吧。”
  蓝色的蝴蝶闪动着翅膀再次出现,娇小轻盈的身体无法对付凉风向他们靠近,他们越走越远,不论它怎么努力,都不能前进半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远去。
  直到再也看不到他们的影子,蓝色蝴蝶才放弃,轻轻落在墓碑上,冰凉又孤独。
  回到家,楚俞把睡着的染酒抱回房间,小心翼翼的把人放在床上,撩开他的衣服查看他身上的伤。
  背上的淤青并没有消失,已经过去好几天,依旧是那副可怕的青紫状,楚俞用指尖轻轻触摸它,染酒立马皱起眉头,疼得轻哼一声。
  此时,焦许走进房间,手中还提着一个医药箱。
  楚俞站起身,“焦叔叔。”
  “嗯。”
  焦许嗯一声,没有看他,而是越过他走到床沿,打开医药箱从里面拿出一支药膏递给他。
  “给他抹点药,能让他好受一些。”
  “好。”
  楚俞接过药膏,把这几天染酒的真实情况告诉他,“最近他吃止疼药越来越频繁,我怕他出事,昨天就没给他吃,然后他跑出去了。”
  “给他吃吧。”焦许拿出体温计给他测体温,“除了止疼药,没有其他的药物对他有作用。”
  “没有其他办法了吗?”楚俞问。
  “有。”焦许转头看他,“带他去多伦唯亚南州,那里有最先进的医疗设备,不能保证痊愈,但能缓解他的痛苦。”
  楚俞看着他的眼睛,陷入深深地自责当中,紧握着的双手松开又合拢,轻声叹气,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焦许检查完一切后,工具全都收好,直接转身往门口走去,刚走几步又突然停下,转头看着楚俞。
  楚俞问:“焦叔叔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焦许沉默半晌,回答:“把我的吊坠还给我。”
  古玩玉米吊坠,是楚俞小时候种的,种了好几株才出一颗完整的小玉米,他谁也不让碰,小心翼翼的收好做成挂坠送给焦许,换来一个蓝鲸的故事。
  焦许的吊坠掉在岛屿别墅,被李增捡走,李增交给染酒,最后又落入楚俞手中。
  他把吊坠递给焦许时,问他,“焦叔叔,你还在怪我吗?”
  焦许接过吊坠,抬起眼眸看他,深吸一口气,压制住内心复杂的情绪,缓缓开口,“我没有怪你。”
  楚俞并没有感到轻松,焦许再次开口,“我只怪我自己,为什么要给你讲蓝鲸的故事,要是没有我,你依旧会是那个阳光开朗的孩子。”
  焦许已经走了,他愣在原地很久,这句话一直环绕在他耳边。
  给染酒抹药的时候,他回想起焦许的那句话。
  染酒的病不能再拖,若是焦许都没办法,那就只有去多伦唯亚南州试试。
  这是最后的,也是唯一的机会。
  离开满城前,还需要解决掉一个麻烦。
  ——
  闻卓宇在废弃居民楼转了好几圈,依旧是一无所获,他靠在河边的护栏上抽烟,胡渣已经布满他整个下巴。
  地上的烟头堆积如山,闻卓宇烦躁的一脚踢开,拳头狠狠地砸在护栏上,似乎是不满意,又连着锤了好几拳,好似在发泄情绪。
  他咬着牙怒吼道:“一群废物!三个多月了,一点消息都没有!养你们干什么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