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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染近乎疯魔地跪在长夜阁的门前,一遍又一遍地碎掉长剑,一遍又一遍地将手上的血痕挖出来。
  直到他筋疲力尽昏倒在一片雪色之中, 长夜阁的门也没有再为他开启过……
  司染再醒过来时, 周边的一切陌生而熟悉,就像他明明不曾见过司彦, 却认识司彦一般,他不曾来过这里,却知道这里是魔宫。
  他站起身,身上已经不是长夜阁那身内红外白的衣服,而是换上了黑色的长袍,手臂上也再无那道血痕,唯有那把剑还在。
  “魔尊大人——”他所到之处,是魔修恭敬地称呼着他。
  司染捂住眼睛哈哈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出来——
  他是真的再也回不去了。
  “你是魔尊,她便是你的魔后。”司彦的声音再一次响起在他的耳边。
  司染缓缓将手放下,扯了扯嘴角,第一次心平气和地听着这句话,他其实一直都知道,司彦早就死了,哪来司彦的声音,不过是他的心魔罢了。
  他低下头,轻声说着:“此生既然做不成师尊的徒弟,那么师尊便嫁于我为妻吧。”
  “魔尊?”
  司染抬起头,望向那些跪在他面前的魔修,笑了笑,说:“这宫里过往的一切都不需要了,去召集工匠,本尊要重建魔宫。”
  他依着这十年在长夜阁的记忆,一点点地将魔宫改造成第二个长夜阁,他的师尊在用度上一向挑剔,她房内的所有陈设和摆件,都是他精心挑选过的,东院的花是他一朵朵为她种下的,酒窖里的酒亦是他亲手为她酿造的。
  司染时常在想,如今他不在苏卿梦的身旁,他的师尊是否会不习惯,是否也会想念起他来。
  在终于将魔宫全然改造成长夜阁的模样之后,司染没能忍住,悄悄去了长夜阁,长夜阁的结界依旧在,且将他拒之门外,他进不去,只能远远看着。
  他在门前守了七日,终于看到玄鸟从长夜阁飞起,只是玄鸟之上并非一人,他见到了他朝思暮想的那抹红色,亦看到了白色僧袍。
  似乎他离开长夜阁之后,无音便不曾离开。
  司染面色难堪地回到魔宫,将亲手种下的花全都给毁了,将亲手酿下的酒一坛一坛饮尽。
  喝醉之后,他倚靠在酒坛之上,那个卧在桃花枝上的红衣女子便在他眼前,她朝着他妩媚而笑,接过他手中的酒坛,就着他喝过的地方一饮而尽。
  酒水打湿了她的衣裳,亦打湿了他的。
  司染从储物袋中取出曾经的那件染酒的衣裳,放在唇边,双眼通红,轻声喊着:“师尊……”
  清醒之后,司染重新种了花,酿了酒。
  他想着,终有一日待他足够强大,他会让苏卿梦回到他身边的,不管是谁都不能阻挡,魔挡杀魔,佛挡杀佛。
  司彦成为新的魔尊,于整个修真界自然是又一次震荡。
  因着苏卿梦曾经在修真大会上对司彦的维护,长夜阁成了众矢之的。只是修真界很快就发现,谁在公开场合骂过苏卿梦与长夜阁,就会被司染灭门。
  渐渐地,没有人再敢提及长夜阁。
  司染来修真界也曾“偶遇”苏卿梦数次,苏卿梦从来没有给过他好脸色,长鞭每一次都会落在他的手上,皮开肉绽,鲜血直流。
  司染却总是笑出声,他近乎偏执地对苏卿梦说:“以师尊的实力若是真想杀我,这一鞭不会在手上,师尊心里还是有我的。”
  这句话已然深入司染的骨髓,他固执地认为,苏卿梦心里有他,否则他不可能活着离开修真界。
  虽然他总是在苏卿梦身旁看到那个最后的佛修,虽然他总是听到有人在猜那个佛修何时会为了苏卿梦还俗。
  司染在魔界的第一百年,他的修为达到化神期。
  所有的魔修都兴奋了起来,毕竟司染是修真界和魔界两界最年轻的化神期高手,魔界似乎看到了征服修真界的未来。
  司染却是第一时间来到极北之地,这一次他为提升修为,闭关十年,迫不及待想要见苏卿梦一面。
  他再一次看到玄鸟离开长夜阁,只是这一次玄鸟背上只有苏卿梦一人。
  司染知道,他的机会来了。
  他跟上苏卿梦,在苏卿梦还没有反应之前,用魔气迷昏了她,当手中抱着苏卿梦的时候,他甚至还有些难以置信——
  有些不相信,他心心念念了这么久的人就这样静静地躺在他的怀里。
  司染伸出手,用指腹自苏卿梦的额画到她的唇,他的指腹在她的红唇上反复摩挲,轻轻笑开:“师尊,你终究还是回到我身边了。”
  苏卿梦本就是为司染创造机会,只是在睁开眼睛的时候,还是愣怔一瞬,司染将他的魔宫打造得与长夜阁一模一样,便是他房间的布置与她的也是一模一样的。
  “师尊,你醒了。”苏卿梦听到司染的声音,看过去。
  俊美爱笑的男子穿着红色里衣外面披着白色外衫,是长夜阁的衣服,他满目深情地凝视着苏卿梦。
  苏卿梦默默移开视线,像是避开他的视线。
  司染的目光暗沉了一下,走上前强势地牵住苏卿梦的手,“我带师尊来看样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