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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父显然还想再说点什么,可是看任白延的表情,显然因为他刚刚的行为极为不悦。
  再耽搁下去,恐怕也没办法讨到什么便宜,还会影响白年做手术。
  白父轻叹一口气道:“好,我知道了。”
  他最后看了白年一眼,就拉着白母一起走了。
  门关上之后,空气终于安静下来。
  他的手指触上冬歉刚刚磕到的地方,喃喃道:“小歉...疼吗?”
  冬歉仍然目光空洞地看着他,一字不答。
  这样的少年,比任何时候都让人揪心。
  任白延想要触碰他,可是到了最后,却又隐忍着收回了手。
  “小歉...我不会让你出事。”
  “疼一下就好了。”
  “等一切都过去了,我带你离开,你想去哪里都可以。”
  任白延知道自己现在说这些毫无意义,但是,他实在不想看到冬歉这样死气沉沉,毫无生机的模样。
  自始至终,冬歉都没有跟他说一句话,也没有掀起眼皮看他一眼。
  这样的反应,让任白延的心里不受控制地陷入不安。
  他还想再说点什么,可是助理提醒他去,手术要开始了。
  实验室的门口的提示牌由绿转红。
  对任白延来说,那更像噩梦的开始。
  整场手术,任白延不知是用什么样的心情坚持下来的。
  少年的皮肉分离,任白延心如刀绞。
  其实有件事情,他一直瞒着白家。
  他一直利用怪物来修复伤口,是想让最后的最后,冬歉被剥离下来的脸可以恢复如初。
  这样一来,不光白年可以得救,冬歉的面容也不会有所改变。
  不过,白家人应该不希望这世界上有人顶着跟白年一样的脸。
  所以他会带着冬歉离开,带他去他喜欢的地方,远离白家。
  可就在手术的最后一刻,助手忽然惊叫道:“不好了,冬歉的情况不对。”
  检测心率的仪器闪烁着急迫的红光,刺耳的报警声不绝于耳。
  任白延这才意识到,小怪物的血液落在冬歉的身上并没有丝毫的作用,他身上的刀口没有恢复,血液仍从脸上源源不断地流淌。
  与此同时,冬歉的心率也在极速下降,直至跌成一条直线,直至死寂。
  变故发生的如此突然,任白延的心脏狂跳不止,灭顶的恐惧几乎要将他整个人给淹没。
  他打开仪器,准备立刻给冬歉进行抢救措施,可是下一秒,助手却抢先一步,赶在他之前开启了另一个按钮。
  冬歉躺着的实验台上出现一个巨大的玻璃罩,将冬歉整个人包裹在里面,紧接着,那玻璃罩的外壳便不再透明,而是结上了密密麻麻的冰晶。
  这让冬歉失去了最后抢救的机会。
  “...你在做什么?”,任白延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切,脚下踩着的地面仿佛变成一道深渊,他深陷进去,僵硬地转过眼眸。
  一阵彻骨的寒意席卷全身,连愤怒都如此无力。
  “公爵,做这个的目的不就是让白少爷获得救治吗?”
  助手不明白,为什么任白延要用这么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他。
  贡献体死亡后,需要立即进行冻结处理,保护尚能利用的身体,这难道不是常识吗?
  “冬歉已经死了,这种情况下如果不快速冻结,他的面部细胞就会失去活性,不能供手术使用了。”
  冬歉死了....
  任白延好像现在才明白了这几个字的含义。
  “不...这不可能。”任白延喃喃道。
  “我明明已经将手术的失败率降的很低了...”
  “是啊,不可能的。”
  他的手轻轻触碰在玻璃罩上,看着里面安静睡着的少年。
  有一种强烈到近乎恐怖的预感充斥在他的每一根神经。
  他好像失去了对他而言非常非常重要的东西。
  重要到会让他接下来一辈子的时间,都会陷入生不如死的地狱里。
  ....
  阎舟去阿灼房间时,瞥见了留在枕头上的一缕黑色长发。
  阿灼不可能有这样的头发。
  很明显,那是属于冬歉的。
  他轻捻着那根头发,心里不受控制地想着那个人。
  一抬眸,放在窗台上的日历上用红色的记号笔标注了冬歉进行手术的时间。
  这些天,他花费了无数个夜晚制作了一个足以代替冬歉的替代品。
  他可不希望冬歉那张漂亮的脸真的长在他那个失败的作品身上。
  这个替代品像是一具傀儡一般,可以模仿冬歉的举止,但到底只是一个没有思想的空壳。
  冬歉的脸确实漂亮,像是被精雕玉啄过一般,就算是他,想要复刻也无比艰难。
  但是由替代品完成的手术必定失败。
  这并不是他的问题,反正他也压根没想着让手术成功。
  为了不让任白延产生怀疑,所以他决定在手术前的最后一天将人替换掉。
  等他把冬歉救下来之后,他说不定还会感谢他,与此同时,他报复白家和任白延的计划也成功了。
  他缓缓笑了,心情格外的轻松。
  也许第二天,他就能看见冬歉坐在这里,朝自己微微蹙眉,有些生气的模样。
  那时自己就会对他说,是我救了你,这样可不是对救命恩人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