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眠之愣了一瞬,这人身上还挂着破破烂烂的短袖,额头和鼻尖上还沁着一层汗,眼睫好像也湿漉漉的,眉眼弯着,唇角也弯着,幅度很大,本来就是一副招人喜欢的温冷模样,一笑,更招人了。
“走咯。”他一手牵着纪眠之,另一只手捏着那半瓶矿泉水,招摇的摆摆手,莫名?让人火大嫉妒那种,球场得意,情?场也得意,“带媳妇儿回家?吃午饭咯。”
秦知珩啐他幼稚,然?后顽固的牵起博昭然?的手,蛮横的十指相?扣,还给人打?着伞,“他那都被退婚了也不知道得瑟什么劲,我这才是板上钉钉的。”
“赶紧回家?偷户口本去,先把证领了再订婚结婚,要不然?我不踏实。”
一南一北,两对?南辕北辙,手牵手的往前走,留下一个两个,三个四个,单身狗,面面相?觑,个个满脸憋屈,中午饭都不想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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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到家?的时候,周莉赶巧把最后一个菜端出来,“哟,好好的衣服这是怎么了?”
纪眠之帮着去拿餐具,说,“他跟阿珩打?球,让阿珩扯了一下。”
“你们俩都二十六的人了,怎么还跟长不大似的,原来就爱窝球场上,现在也窝,赶紧上楼去换衣服去,顺便?把你爸叫下来吃饭,你奶奶也快过来了。”
江凛三两下把衣服脱下来团了几下扔进垃圾桶,更正周莉,“我才二十四,今年?过了生日才二十五,大学?老师也不能随便?给人加年?龄。”
“——你别碍我眼,赶紧上楼。”
江凛已经很多年?没在家?过节了,齐覃拖着个孤零零的齐泊简,江凛也憋着气,年?年?三个人凑活凑活去齐家?下个厨就算是过了节,潦潦草草的,就为了让齐泊简一年?到头能完完整整的不落下每个节日,好好成长。
今年?难得的热闹,江云嵩也不板着脸,开了瓶好酒,让江凛陪着喝了不少,江奶奶也高兴,还惦念着回去给江老爷子絮叨一番,困困的狗粮也该添了。
父子两个人喝的慢,纪眠之吃完饭后跟着周莉去小花园收拾花,等她回来的时候,江凛坐在沙发上半阖着眼,长指抵在太阳穴的地方,时不时的揉一下,江云嵩不知道去哪了。
她把江凛扶到房间,又?冲了杯蜂蜜水端上楼,“我去拧个毛巾,你把蜂蜜水喝一下。”
江凛轻轻“嗯”了一声,依然?躺在床上,眼皮都懒得掀,一看就是醉狠了。
等到纪眠之拎着一块凉毛巾准备给江凛擦一下脸清醒一下,结果刚出卫生间门?迎面撞进一个结实的怀里,窗帘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被拉上,氛围奥妙。
毛巾被江凛接过去随手扔进卫生间的水池台上,然?后不由分说的压下头颅,一只手扣着她两条细腕,高举在头上,醇香的白酒气野蛮凶横的肆虐整个口腔,似是要把她吞吃入腹一般。
不知道过了多久,等到她几近窒息的时候,江凛松开她,然?后循着记忆抱着人往温软的床上一摔,胳膊卡在她脖颈后面,轻轻点点又?密密麻麻的吻从额头掠过,然?后定?在唇上,呼吸是交缠杂乱的,心跳频率早就不讲道理,江凛轻轻喘气,胸口的起伏很明显,“要亲吗?”
半昏暗的房间里,两条手臂环上他脖颈,她分明没喝酒,但?还是感?觉要醉了一样,“要亲。”
“跟谁亲。”
“江凛。”
江凛惩罚的咬了下已经饱满不成样子的唇瓣,沉声说,“不对?。”
微微刺痛让她瑟缩了一下,她颤声,“阿凛,是阿凛,要阿凛亲。”
是更浓郁的酒气,还混着藏香的味道,偶尔有几声嘤咛声,连眼角都有生理泪水,他们接了好凶的一个吻,但?是又?好喜欢。
比无数烟花炸裂在天际还要喜欢的那种喜欢,怎么有人连接吻都是长在她心上的。
钟表一圈圈的走着,那杯蜂蜜水渐渐冷掉,他们在一起睡了午觉,纪眠之枕着他的胳膊,江凛的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呼吸音悠长平稳,有风吹开窗帘一角,周莉中间上来一趟,轻手轻脚的给他们两个盖了被子,顺便?把冷掉的蜂蜜水拿了下去。
又?哪里用的到蜂蜜水呢,她就是他的解酒药。
江凛是被手机铃声震响的,秦知珩似乎也是刚睡醒,声线惺忪,“晚上去小院子吃烧烤,阿聿他们都弄好食材了,他那暗恋对?象也来。”
他答应,声线有些哑,说话声似乎是吵着纪眠之,几声不轻不重似小猫样的调子顺着刺啦刺啦的电流涌到电话那头,秦知珩罕见的顿了下,“打?扰到了?要不你先忙,我先过去帮忙,先挂了。”
手机屏幕发着微弱的光,纪眠之也醒了,小半张脸埋在枕头里,恹恹的,“小烧烤不准喝酒。”
满身的酒味,江凛去冲了个澡顺便?让她醒醒觉,出浴室的时候顺手把窗帘和灯都打?开,纪眠之满脖子上的痕迹入了目,红彤彤的,一片连着一片,锁骨上也有,耳后也有。
江凛有个坏毛病,他断片。
他坐到床边,带来一股潮气,毛巾被他搭在脖子上,他戳了下她脖子上的草莓,挺混蛋的问了句,“我弄的?”
纪眠之微微一笑,也知道他又?断片,故意逗他,“不是你。”
“?”
“你睡觉那会,我出去见小情?人来着。”
江凛靠近,跟小狗一样来回嗅,搞的纪眠之疑惑的不得了,伸手推他,“你干什么?”
“闻出轨的味道。”
“什么味?”
“难闻的酒味,你去洗个澡吧。”他看着她,满脸真诚。
“你他妈还知道难闻?这都你身上的味儿。”纪眠之气个半死,抓了衣服就去浴室,门?被摔的震天响,然?后传出一声怒喝,“你以后不准给我喝酒!”
第30章
博昭然的?眼神比什?么都好使, 大老?远就看见纪眠之?脖子上隐隐绰绰的?红点,啧啧不停,“少女变少妇?”
“耳根子后面也有, 这喝的?是酒还是着了什?么道?”
纪眠之?一板一眼, “阿珩, 你能别让她乱跑吗?”
秦知珩还没接话, 秦知聿嗤笑?,开始拆台,“昭然姐要是能不乱跑,我哥怎么能被骗了炮。”
天雷滚滚, 博昭然轻咳一声,开始不分青红皂白的?给自己当?辩护律师, “那不是骗炮,那是先提前给你哥弄个摸底考。”
一桌子人,半桌子刚成年没几个月的?, 博昭然口无遮拦,江凛意味深长的?喔了一声, “看来这摸底考不及格。”
“别贱,要不然起诉你。”
“我好怕哦。”
纪眠之?和?博昭然很默契的?共同起身,离他们两个远远的?, 做他们身边, 太丢脸。
三个烧烤炉,烟熏火燎的?,肥瘦相间的?肉被烤的?滋滋作响, 阮雾一直闷头吃, 签子一小把,秦知聿坐她旁边, 鞍前马后的?亲自伺候,端茶倒水,就差亲自喂。
不知道谁起了心思,嚷了一句,“刚烤好的?虾,阿聿吃一个。”
“他不能吃。”阮雾抬头想要制止,结果?抬起头才意识到,什?么虾,今晚上一丁点海鲜都没有,闹了个大红脸。
“阿聿不赶紧加把劲?”江凛用叉子把肉剃下来,推到纪眠之?跟前,“让你哥教你两招,他□□。”
“不用,他就是个活生生的?失败例子。”
难得聚一次,散伙的?时候都已?经十点多了,月色正浓,江凛看到她耳根后面的?红痕,然后站在路灯下面打开相机三百六十度的?照了自己一圈,连胸膛他都不放心的?又看了一遍,干干净净的?,连个牙印都没有。
“阿珩脖子上老?有印。”
“什?么?”
“为?什?么我亲你一中午,你连个印都不在我身上留?”
“......”这问题,挺无语的?就。
“我不会。”
“我会,我教你。”
从小院到江家也就不过百米的?路,路上偶尔有巡逻的?,两个人聊了一路没什?么营养的?话到了家,一进门满屋子的?烧烤味,周莉看见他俩回来,端了两杯牛奶过来,“喝了上楼睡觉去。”
周莉也不提给纪眠之?收拾一个房间的?事,让她耳廓又红了红,中午他们俩在床上胡作非为?的?时候根本就没被子,醒的?时候身上有被子,桌上的?那杯蜂蜜水也不见了。
不是她,不是江凛,还能有谁。
不过,明目张胆和?男朋友一个房间还是挺尴尬的?,她挺小声问了句,“阿姨,我的?房间您给我收拾出来了吗?”
收拾什?么?她中午是想收拾来着,进门就看见两个人跟连体婴儿一样?睡在一块,看睡姿就不像是第一次在一块过夜,更别提满脖子的?印。
“那什?么,眠之?啊,阿姨还是挺开明的?,你和?江凛自己拿主?意就行,书房还有张床。”
周莉说完后就走了。
书房还有张床,那不就是没收拾。
“都怪你,中午喝这么多干什?么!”纪眠之?三两口喝完牛奶,舔了下奶渍,气鼓鼓的?上楼。
江凛跟在她身后,把门落了锁,睁眼说瞎话,“书房其实没床,你只能和?我一块睡。”
他妈的?心机男狗男人别以为?她听不出来他都快要笑?了装个屁啊她哪知道书房有没有床也不能虎了吧唧的?进书房看看吧?反正又不是第一次过夜了反正以后也是要结婚的?他妈的?住一起就住一起了。
纪眠之?给自己简单的?洗个脑之?后,点点头,“好,我先去洗漱。”
她抱着睡衣去浴室,看见浴室置物架上多出来的?一排女性洗漱用品,默了默,一言不发的?打开花洒。
满浴室都飘着一股香气,甜的?让人发腻,纪眠之?穿着睡裙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长发慢吞吞的?往外走,香气潮气都向室内流淌,排气扇还在工作,风声呼呼,她去吹头发,江凛进浴室。
桌上的?抄经本还放在那,偌大一个书架上空荡荡的?连本书都没有,全是各种各样?的?航空模型,江凛宝贝的?不得了,有些还是她送的?。无所?事事,还有点无聊,纪眠之?找了下最后一本抄经本,装模作样?的?翻出笔墨,随便磨了几下,生疏的?沾了墨汁翻开新的?一页继续写。
很多年不用毛笔,基本功都有些退化了,江凛两个字落笔很慢,一笔一划都带着珍视。
“开灯。”江凛从她身后探出一只手,把书桌上的?小台灯打开,色调柔和?的?灯光散了一片,满页纸上都是她写的?江凛。
他握上她的?手,带着她,一笔一笔的?按照他的?书写习惯在他的?名字旁边,落下遒劲有力?,尾锋极利的?三个字,然后把毛笔抽走,就那么搭在砚台上,然后拉着人上床,灯也不关,就这么抖了抖被子手脚并用的?搂着人,整张脸埋在她肩颈,还蹭了蹭,硬而短的?发茬扎在稚嫩的?脖颈上刺着生疼。
“你别靠我这么近,有点刺挠。”纪眠之?往后挪了一寸,费力?的?抽出一只手去推他,结果?锢着她腰的?那只手不满的?又收紧了几分,带了几分不悦,嗓音已?经有些发沉,“不靠近怎么教你?”
教什?么?她困惑。
下一刻,湿湿的?触感爬上锁骨那块软肉,睡裙领口被往下拉了下,唇齿抵上,轻轻叼起,过电似的?吮了下,“学?会了吗?”
“要不要在教你一遍?”
说着说着江凛作势要换个更隐蔽的?地,圈在背后的?手早就如游龙乱触。
纪眠之?怕痒,腰两边格外敏感,最受不了这种刻意,一手去捉那只作乱的?手,另一只手摸了摸锁骨,眼神也说不清道不明的?迷迷蒙蒙的?,看着就挺想让人发坏的?。
比谈恋爱更可怕的?是,破镜重?圆后的?重?新恋爱,熟知对方的?每一个眼神并且食髓知味。
灯还开着,窗帘被人刻意扯过,风吹也只能鼓起一个小风包,半条缝都不露。
不遮掩的?爱意迸裂,她仰头笨拙的?吻他脖颈,试图留下什?么痕迹,牙印也好,吻痕也行,又或者是别的?是什?么,总归是要有痕迹的?。
痒痒的?,江凛眸底一片幽深,喉结滚了一下又一下,手臂上青筋绷起,血管纵横,他低眉看她轻颤的?睫毛,清艳面庞,还有牙齿偶尔磕到硬邦邦肌肉时不时带来的?爽/感,更遑论,他怀里的?人,脸红,身子红,还软,哪哪都是宝贝。
再他妈不反客为?主?,他真就成柳下惠了。
睡裙?裂了买新的?,工资卡给她,爱也给她,乱七八糟的?布条堆在床下,盖在黑白两双拖鞋上,被子早就大半耷拉在床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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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闹一番后,江凛好像更可怜,他皮肤白,风吹雨打这么些年后比原来黑了点,但扔在人群里也算是白的?,臂膀和?后背上有疤,凹凸不平的?,呼吸纠缠着,十指紧扣在枕头边上,体型差,她跨/坐在他身上,环着他阔背,尖锐甲片在纵横交错的?悲伤再添几笔,背反弓又被捏直。
江凛就是故意的?,两只手一左一右控在她腰上,左右中指都能碰到,一挪,都有红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