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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决定要拒绝。若在寻常恋爱中,出去看个电影什么的,可太正常了。而到了她跟苏承骏这里,这种日常娱乐活动仅仅因为自己的踌躇而不可行,因此生出几分愧疚来。
  她抱着抱枕没挪窝,坐得很定,面上也不展露分毫:“天好冷,不要出去,在家看电影吧,找一部老电影投影嘛。”
  苏承骏走过来:“可你不是很喜欢那个演员吗?”
  梁爽眉眼弯弯笑了,伸手去拉他坐到自己身边:“你知道我大学的时候有给自己列一个片单吗?”
  “片单?”
  “昂,要和心上人一起看的人生电影,”她说起来一本正经,“每次呢,看到我喜欢的电影我就收藏起来~一直在想,哪天我遇到喜欢的人了,就要跟他一起窝在家里,把我喜欢的电影都再刷一遍。然后告诉他,你看,都是因为你来得太迟了,不然这些电影我们全都应该在电影院一起看过。”
  她说完忽然意识到一件事,她从未跟钱川提起过这些,好像潜意识里她没有真的想过要与对方共享一段人生。但她也没有跟裴雪舟提起,裴雪舟像是会花几个小时去看原文小众艺术片的人,她总怕自己的品味在对方面前不够优越。
  可是苏承骏,她能想象他的反应,如果无聊他可能会直说,但梁爽不会放在心里,大概会扑过去掐他。如果好笑两个人能抱在一起笑作一团。她如此自然地跟他说出了这件事,说完之后她肉眼可见地慌了一下。
  苏承骏在听到她说“都是因为你来得太迟了”的时候,心中忽有些许酸涩,他在那个瞬间看向自己喜欢的姑娘,目光柔软而忧伤。
  梁爽不知自己为何鼻子一酸,这感性来得莫名,令她自觉尴尬。那种半真半假的笑又挂在她脸上:“不要跟我煽情啦,快去找电影。我们从《音乐之声》看起。”
  “巧了不是,我也看过。”
  “但我们没有一起看过。”
  “对,要一起看。”
  画中人经历悲喜与欢歌,梁爽靠在苏承骏的怀里轻轻擦掉自己的眼泪。
  她意识到了他的不可取代。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如同意识到自己完了。
  她从未遇到像他这样的人,也不知道,如果就此错过,还会不会再有一个像他这样的人。
  梁爽不介意苏承骏在自己的生活里占据更多的空间。
  他们做很多爱,说很多话。原来喜欢和不喜欢的差别这样大,你会全身心期待那个人出现,会希望你们有更多互动,会因为待在他身边就觉得那些不平静的东西能慢慢平息下来,生活的每分每秒都变得跟从前很不一样。
  梁爽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脑子还能分泌出那么多使人觉得甜蜜的神经递质,荷尔蒙、多巴胺,分泌起来像是不要钱。有研究显示这样高浓度的热恋感觉最多持续四年。但梁爽不为此烦恼,她总觉得这样的关系时限不会很长。可能什么时候苏承骏自觉受骗就不会再想继续,四年听起来比永远还远。
  苏承骏也终于有机会说起他的家乡,说起家乡的雪,说起他童年时怎么跟人打雪仗。他问梁爽什么时候休年假,要带梁爽回去滑雪。他说到兴奋处道我一定要带你去看看,我要教会你滑雪。梁爽说自己怕摔,苏承骏抱住她,说你摔的时候可以把我垫底下,我会接住你。
  梁爽退开一点笑笑地看他,他察觉那个笑容越发暧昧,问怎么了,梁爽说在想你到什么时候能接收到信号,过来吻我。
  滑雪的话题被她巧妙掐断,事实上梁爽不知道他们会不会保持关系到冬天结束。
  这样过了一段时间,好似一切都好。苏承骏很吃那一套,他在某些时刻格外好骗。那其实是不太属于梁爽的主动,她一贯谨慎,擅长撤退,大约怀揣“有今天没明天”的觉悟,才能毫不保留展示热情。
  今次梁爽上班的时候忽然收到林翠的消息,说这周末过来。不是逢年过节,林翠这趟行程来得奇怪。梁爽说:“定得有些仓促,这周末大概也得加班,我担心没时间陪你。”
  林翠说你忙你的,我和你珍珍阿姨一起来,找你吃个饭就行。
  “哟,老姐妹出游吗?那你们怎么住,你来我这儿吗?”
  “我跟你珍珍阿姨住,不耽误你忙。”
  “那好,你安排好时间,我等你一起吃饭。”
  梁爽忙完,回苏承骏的家,发现浴室里苏承骏原本自己那套洗漱用品也换了,摆出来的正是“维一”最近大推的情侣款。梁爽拿杯子的手微微颤抖,苏承骏问她怎么了,梁爽说没事,年纪大了之后经常这样。
  情侣款不要紧,只要不刻字就不算真的土。对着镜子拿起牙杯漱口的时候,发现镜子里映出了牙杯底部的“爽”字,还有半颗心。
  梁爽喷了。她想到了那床空调毯一角的“骏骏”,现在能确定有八成是苏承骏对他自己的爱称。
  苏承骏问她到底怎么回事,她说没留神呛了一下,岔开话题说:“我今天得回家,我妈周末过来,她还不知道我们的事。叫她看到我夜不归宿不好解释。”
  苏承骏问:“阿姨来待几天?一起吃个饭?”
  梁爽明显有点慌:“不用不用,她就是跟老姐妹过来玩。”
  然而苏承骏很敏锐:“我见她不太方便吗?”
  梁爽显得不大自然,心不在焉伸手从他胸前划过:“她只是过来玩,没打算处理其他事。说了反而把事情搞复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