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用尽全力伸出了手,却怎么也够不到近在眼前的司黄,司黄着急的挥舞着虎爪,甚至把丫头的手都划出了一道道口子。
“算了……”丫头一脸绝望地说,“你走吧,司黄……”
“不行……我要,救你。”司黄着急的说。
“不必了……这陷阱肯定是梦山挖的,等他回来之后,让他来救我吧……你快走……”丫头有气无力的说道。
在丫头再三的劝说之下,司黄终于含着泪离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丫头倚着墙壁睡了过去,等她再睁眼的时候,发现梦山就站在坑外。
“梦山……?”丫头忍着全身的剧痛缓缓抬起头来,“梦山……你救为娘出去吧……为娘受伤了……”
“救你?”梦山疑惑的看着自己的母亲,“我要救你,这陷阱不就白挖了?本想剥个虎皮来换点钱,却被你给坏了事。”
“你……!”丫头从未想到,自己含辛茹苦养育了四十多年的儿子居然会对自己的生死毫不在乎。
“不过我一直挺想看看,人死了之后一直不管会变成什么样子,听别人说会爬满虫子,这次就拿你试试吧,我先去睡了,你死的时候别忘了叫我。”梦山一扭头,回到了木屋。
只留下丫头在坑里痛哭:“老天爷……我这是造了什么孽……”
丫头在坑里足足待了一天,水米未进,好在第二天司黄来了,它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根绳子,一头扔到洞里,一头用嘴叼住,终于把丫头拉了上来。
司黄本想带着丫头到云梦山的洞穴中养伤,可是丫头却死活不去,她让司黄回山,然后拖着疲惫的身体一路走到淇县县衙,击鼓鸣冤!
由于肩膀上的伤势,她的双手根本举不起来,于是就用长满银发的头颅,一下一下的撞在鸣冤鼓上。
每一声鸣冤鼓的响起,仿佛都是这些年来自己心碎声音的重现。
这一刻,她不再视梦山为儿子,这一刻,她要斩断四十多年的孽缘。
一个年过六十的老妇,状告自己的儿子梦山有弑母之罪。
县令崔珏听闻此事大惊失色,赶忙升堂提审,又派人捉拿了老妇人的儿子梦山。
老妇人当众将自己儿子梦山的罪行一一道来,崔珏听后面色沉重,频频望向那个孽子。
“梦山,我与你同为人子,听完你的所作所为却大为不耻!”崔珏一拍惊堂木,“如今令堂将你这孽子的罪状一一细数,你可知罪?”
本以为证据确凿,既有老妇人这个人证在,又有一身的伤痕在,这梦山无论如何也难逃牢狱之灾了。
可崔珏正要下令将,梦山却嚎啕大哭起来,这一哭,不仅崔珏的动作停住了,连老妇人都吓了一跳。
“大人!小人……冤枉啊!!”梦山哭号道。
“冤枉……?”崔珏一听这两个字,整个人瞬间变了脸色,他像一个被当众指出过错的孩子一样,赶忙问道,“怎么冤枉了?”
“大人!”梦山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和崔珏说,“其实是家母上了年纪,整个人糊涂了……她现在疯疯癫癫,整天都以为我要害她!她以为我是一只畜生,却把山上一只猛虎认作儿子,如此这般疯癫,真的让我无所适从了!”
“你……你这孽畜在胡说什么?!”老妇人气的声音都在发抖。
“哦?”崔珏仔细思索了一下,说道,“梦山,这都是你的片面之词,你说令堂已经疯疯癫癫,认了一只猛虎作儿子,可有什么证据?”
“我有证据啊大人!”梦山指着老妇人说道,“大人可以请郎中来给家母验验伤,看看她这一身伤痕到底是我所伤,还是一只猛虎所伤!”
老妇人坐在原地犹如晴天霹雳!
“不……不能给我验伤!”她如失心疯一般的大喊出来,“我身上的伤……我身上的伤是……”
这一声喊,崔珏基本上已经可以确信老妇人的神志确实不清。
李都头在旁算是看明白了,他直接走上前去对崔珏说:“大人,普通验伤的话不必请郎中,小人就可代劳。”
“也好,李都头……你速速前去验明一下,看看这老妇人身上到底受的什么伤。”
李能点头答应,然后派人按住老妇人,虽然她极力反抗,但李能还是仔细查看了她身上的伤势,过了很久,淡淡叹了口气。
“回禀大人,这老妇人手掌全是血痕,乃是利爪所伤。双肩脱臼,也不是人为,像是被庞大身躯踩踏的。小人斗胆猜测,应当是有一只猛兽按住了她的肩膀将她扑倒在地,正准备用前爪攻击她的时候,被她用手掌挡住了。”
“什么……?”老妇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是什么决断?这就是大家口中,公正无私的官差吗?
“大……大人!”老妇还是不肯放弃,继续说道,“老妪、老妪身上还有很多陈年伤疤!足以证明是这梦山许多年前就想加害于我!”
“大人!草民也有另外的证据,证明家母早已疯癫,于多年以前就认了那猛虎作儿子!”
崔珏思索了一下,看了看老妇也看了看梦山,他始终觉得梦山说的话更像真实情况。
“梦山,你且说来与本官听,到底是何证据?”
“大人,你们若上山寻虎,只要大喊一声‘司黄,丫头来看你了’,那猛虎必然现身。至于司黄,就是草民的乳名,因为孩童时,草民生得痴傻,总是管娘亲叫做丫头,而娘亲看我面黄肌瘦,就给我取了乳名叫做司黄,久而久之,娘亲心中就一直记得这回事。各位大人尽管上山去唤那猛虎‘司黄’,它若有所回应,就证明草民所说不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