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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浸在自己思绪的榴花感觉到手掌被捏了捏,抬眼,对上他略带疑惑的细长黑眸,然后目光不自觉地停在他被蹂躪的有些红肿的唇瓣上。
  咕咚。
  她吞了抹口水,有些艰难地移开视线,「怎么了?」
  「你知道些什么?」盛放抿着薄唇问。
  想起那些谜团,榴花就觉得脑门发胀,她无力地摆手,「等明天人齐了再一起讲吧。」
  省得她还要再说第二次。
  他低低「嗯」了一声,而后松开她的手,低垂着眉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榴花看了一下,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鸦羽色的蓬松发丝。
  果然和想像中一样细软好摸。
  她在心底喟叹。
  在他眉心浅浅摺起细痕,神色清冷地看过来的时候,她又狠狠地揉了他羽毛似地黑发一把。
  「我去外面看一下。」野外生存基本,要在一个地方休息或过夜,必须先瞭解周围的环境,安排好退路。
  她站起来,不料被盛放叫住,「外面情况不明,贸然出去,危险。」
  「现在就知道关心我啦?不错不错。」榴花笑的三八兮兮。
  他一听,当即松手,深邃的黑眸清清冷冷地看着她。
  她忍不住瞪眼,「欸,你这样很容易失去我的。」
  这下,他乾脆转过头,连看都不看她了。
  榴花翘着嘴角,深深看了一眼那两隻像煮熟的虾子一样的红耳朵,才走去工具柜要拿照明头灯。
  就听到他偏冷的嗓音从背后传来︰「我分了影子在外面,你想知道什么,我可以告诉你。」
  榴花动作顿了顿,回过身,眉眼弯弯地看着不知何时也站起来的他。
  「我可以相信你?」她半开玩笑似的。
  他站在那里安静地注视她,片刻后才低低吐出两个字,「可以。」
  她挑挑眉梢。
  「我也会试着相信你。」说完,他嘴角扯出一丝略显僵硬的笑。
  将他的不自在看在眼中,榴花贱嗖嗖凑地到他耳边,「也包括相信我们在一起是最适合的吗?」
  再下一秒,她的脸已经被一隻大掌推开。
  「走开。」盛放面红耳赤地赶人。
  榴花笑瞇瞇地将贴在脸上的大掌握在手里,嘖嘖地说︰「你这态度前后不一,不行,我相信不了。」
  他嘴角微抽,有些无奈地任由她将自己的手翻来覆去地把玩着。
  「这样吧,你说说你愿意相信我的理由?」她视线黏在手里的大手。
  他的手骨节分明,特别好看,不像她,短短肉肉的甜不辣手,辣眼睛。
  盛放沉默以对。
  玩的不亦乐乎的榴花抽空看了他一眼,「说吧,我拿一件事跟你交换。」
  「嗯?」
  「我先说?」她问。
  「你说。」
  他低着脸,长睫半垂着,捲翘的弧度特别勾人,榴花觉得手又痒了。
  她忍不住伸手盖在他墨黑的眼睛上,感觉到他的睫毛在掌心刷过,彷彿谁拿羽毛在心底搔着,这下不只手,连心也痒痒的。
  盛放把她的手拉下来,捏了捏,「可以说了吗?」
  于是,榴花把班犹的委託告诉了他。
  趁这时候把事情说开。
  盛放听完脸都黑了,冷冷看了她一眼,松开手转身要走,榴花飞快拉住他。
  「生气啦?别气喂~虽然是因为那样才接近你的,可是你这么可爱,我一下子就被你萌的晕头转向啦。」她抠了抠他的掌心。
  他别开脸清咳了一声。
  榴花再接再厉,「而且我长这么大还没主动亲过人呢,你是头一个,算起来你也不吃亏。」
  「放手!」他额角跳动。
  他耳朵好不容易消退了一点的红云瞬间捲土重来。
  榴花笑瞇瞇地松开手,盛放立刻后退一步。
  「换你说啦,为什么相信我。」
  「我没答应。」
  「什么?」
  「没答应和你交换。」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心情看起来不错。
  榴花翻了个白眼给他,不过也在这个话题上纠结,转而问起外面的情况,「那些巨石飞貂还在吗?」
  「没了,除了飞进来的那几隻,其他的刚才都追着路佳飞走了,不过外面现在围着几隻黑捲獭和泫金大地鼬,树上似乎也有什么生物,有些远,我没仔细看。」
  「都浊化的?」榴花心沉了沉。
  「嗯。」他微微頷首。
  「能够判断来时的方向吗?」她有些待不住。
  「你等等。」盛放说着,闭起眼睛。
  榴花歪头,有些不明所以,不过仍然静静等待。
  片刻后,盛放张开眼,榴花彷彿看到夜幕里的星子,清冷耀眼,让她一时挪不开视线。
  他从操作介面点开地图,指了指中间的一个红点,「这是我们当前的位置,也是定位系统最后接收到的座标。」
  榴花吞了抹唾液,顺着他的手看向屏幕上的地图。
  他又指着地图右边,「这是东边,我们来的方向。我刚探查了周围一公里的地形,这个方向树影重重且爬满了藤条,路佳是从北面飞过来的——我们想要走出去,恐怕不容易。」
  周围一公里?榴花有些好奇他是如何探查的,不过她暂时将这个问题放在心上,转而拉大地图范围,在右边新出现的几个地方比划着,「我们今天扎营在霍斯城和嫩内城交界处的伊古山脉附近,你听说过这附近有什么黑潭吗?」
  「伊古山脉这一带浊气的源头就来自一汪黑潭,据说它位在伊古山脉与西婭的莱纳山脉之间。」盛放沉吟了一下,然后再一次放大地图范围,一边说,手掌虚虚贴在左边那一片,最后在红点往左一些的地方上划了划,推测是黑潭位置。
  她闭了闭眼,飞快地算起来,「假设我们刚才以最低时速四百公里前进,从出发到停下来的时间大约经过一小时又二十分……也就是说我们至少飞行了五百三十多公里,如果步行一公里须十五分鐘,即使我们没迷路、幸运地原路折返,不眠不休地走六七天就能出去了。」
  「不切实际。」他淡淡地批评。
  「说一说也犯法?」她斜了他一眼。
  盛放嘴角抽了抽,「先休息吧。」
  「你去睡。」
  「你呢?」他拿睡袋的动作一顿。
  「守夜。」她走到操纵介面前按了按,画面上顿时显示飞行器周围三百六十度环景影像。
  忽然,榴花听到一阵细微地「嚓嚓」声。
  她侧脸看去,只见盛放正在将沙发推过来。
  「给我坐的?」她一脸笑瞇瞇。
  「我要坐的。」他看也不看她一眼。
  「你不去睡觉跟我抢沙发做什么?」她抠了抠下巴,觉得奇怪。
  盛放动作一顿,「我也守夜。」
  榴花噗嗤一声笑了,伸出食指在他的手臂上戳了戳,「你还是赶快把握时间好好睡一觉吧,明天我们就要离开这架飞行器,到时你想安稳睡个觉都难。」
  「你是不是忘记什么了?」他斜睨她一眼,神色有些无奈。
  「啊?」榴花有些茫然。
  「我们有空间钥。」
  榴花猛一拍额。
  她怎么就忘了?有空间钥在手上,他们完全可以将坏掉的飞行器随身携带,无论休息或遇上危险,都可以随时将飞行器拿出来,充当住处或避难所。
  如此一来,安全离开浊化区的机会又高了几分。
  榴花愉悦地盘腿坐到沙发上,将打开的睡袋搭在身上,又伸出一隻手在旁边空位处拍了拍,抬眸看着盛放,「不是要守夜?来啊,一起。」
  盛放额角跳动,最后还是坐下了。
  「要进来吗?」榴花掀起睡袋一角,侧着脸问。
  他闭了闭眼,像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过了几秒才一字一顿地吐出三个字:「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