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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倒也是。”方耀文并不强求。他现在每天仅有的一点空闲时间也用来在游戏里大家,要他带小号,不仅时间紧张,主要还很危险。要是敌对看到他,肯定是上来就砍,顺手把他身边的小号宰了,更是小事一桩。于是,他笑道:“那就以后吧,你要是想玩了,跟我说一声。”
  “好。”宋宸霜心里吐槽,面上却无比纯良。
  时间已经不早,两人也就没有再回公司,而是让司机送他们回家,反正都在滨海大道上,正好顺路。
  叶紫苏这些天都有应酬,中午晚上都在外面吃,所以她也没等。自己随便吃了些东西,然后就打开电脑,登陆学校的官网,查询各种信息,浏览一下论坛,以便熟悉一下学校里的情况。
  导师给新来的弟子们群发了一封邮件,对他们表示欢迎,顺便列了一张参考书目,又给了一个地址,让他们去下载有关课件。她赶紧回信,向导师问好并表示感谢,同时表示会立刻去找那些参考书,好好研读,请导师以后多多指点。
  她在面试时见过导师一面,也在网上仔细看过他的资料。导师才四十多岁,温文儒雅,在美国名校拿到博士学位,又任教多年,是颇有名望的年轻教授,然后被学校礼聘回来,先带硕士研究生,以后大概会更上一层楼,带博士研究生。因为在国外多年,所以他教学形式多样,理念先进,会充分利用网络和现代化科技手段,一直深受弟子爱戴,报考他的研究生的人数最多,宋宸霜能过五关斩六将,成为他的入室弟子,心里还是颇有成就感的。
  正事没做完,她是从不上游戏的,这方面的自制力很强。正对着电脑专心致志地做事,叶紫苏推开门,关切地问:“今天报到海顺利吧?”
  “挺顺利的。”宋宸霜想了想,笑着说,“出来的时候碰到方耀文的两个朋友,大声嚷嚷着,要宰了公子扶苏。”
  叶紫苏一怔,随即笑了:“是吗?这么巧?他们是哪方面的?”
  宋宸霜忍俊不禁:“方耀文就是救人救到底,你说他们是哪方面的?”
  叶紫苏很意外,忍不住笑出声来:“这真是冤家路窄。”
  “是啊。”宋宸霜起身走到他面前,认真地看了看他的脸色,“今天晚上没喝多少酒吧?”
  “嗯,我要开车,所以没怎么沾酒。”叶紫苏轻轻握住她的手,“那我们还杀不杀救人救到底了?”
  “杀,怎么不杀?”宋宸霜笑靥如花,“现在杀起来更过瘾,更有趣。”
  “好,就听你的,见他一次杀一次。”叶紫苏的眼中浮现出愉悦,“做完事了吗?要不要出去散散步?你来这么久了,还没正正经经地去海边逛逛吧。”
  “那倒是真的。”宋宸霜很开心,“你刚回来,不累吗?”
  “在外应酬就是心累,体力上没问题。”叶紫苏温和地说,“走一走,正好活动活动。”
  宋宸霜自然愿意,马上关了电脑,跟着他往外走。
  秋天已经来临,海边凉风习习,很是舒爽。
  最近市政府一直在加紧美化市容,想要打造花园城市,参评“全国十大旅游城市”,并且想要争取获得联合国颁发的“最佳人居奖”,而滨海大道便是重点建设的地段。道路与海堤之间全市开放性的公园,因为太长,所以分成了几段,每一段都是不同的主题,以花台、雕塑和不同的艺术墙凸显出来,既有浓郁的文化气息,又可提供给市民休闲,是受到广泛赞扬的创意。
  叶紫苏和宋宸霜出了小区,穿过马路,沿着彩石镶嵌的小径慢慢散步。两旁是鲜花盛开的花园,偶尔能看到不同材质的雕像,不远处有一排青铜色的艺术墙,上面用线条刻着类似《清明上河图》一般的《世俗百趣图》,非常贴近大众生活,又是市里的几个名画家集体创作,功力自然不凡。
  墙的顶端装了射灯,照得纤毫毕现。宋宸霜对这些图很感兴趣,拉着叶紫苏跑过去,看得很仔细,还兴致勃勃地问:“你小时候有没有玩过这些?”
  “当然有。放风筝、抖空竹、转陀螺、拍烟盒,我都是一把好手。”叶紫苏很骄傲,“我家是中医世家,小时候我爹常带我回老家去看我爷爷。我可不是温室里长大的花朵,从小就野得很。”
  宋宸霜睁大眼睛,怔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怪不得,看你外表像斯文君子,其实性烈如火,弄二哥暴躁多了。”
  “胡说,二哥一向淡定沉着。”叶紫苏笑道,“他是外科大夫,拿手术刀的时候必须冷静,所以在游戏里挥舞大刀的时候就比较狂暴。”
  “嗯嗯,我理解。”宋宸霜转头看他,戏谑地说,“你在现实中可是很犀利啊,我听说你在法庭中常常势如破竹,对方的代理律师和当事人一个不小心,就要被你带进沟里,就是主审法官碰到你都很谨慎,就怕一个不慎,闹出什么笑话来。”
  叶紫苏微笑:“不过是我对法律条文、高院的各种解释、以往的相同案例之类的东西比他们要吃得透些,其实他们只要肯下功夫,就不会被我难倒。”
  “对,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宋宸霜连连点头,很为他感到自豪。“什么时候有机会,我去看你打官司。”
  “好啊。”叶紫苏看着她,“最近你们那儿工作太忙,等过了这阵再说吧。反正官司永远都打不完,这件办完了还有下一件,总有你看的。”
  “行。”宋宸霜只是好奇,却不会扔下工作跑去法庭看热闹,那种不靠谱的事她做不来。
  两人说说笑笑,叶紫苏偶尔为宋宸霜解释那些她看不懂的民俗活动,再互相调侃几句,感觉很是快乐。
  看完这面艺术墙,他们就走到海边,沿着栏杆往前漫步,没走多远就找了一张空着的白色长椅,面朝大海,并肩坐着。
  听着有节奏的潮音,看着天上的半轮月亮照着海面,叶紫苏轻声说:“很快就是中秋、国庆,公司放大假。你有什么打算?”
  “我要回家看看父母。”宋宸霜毫不犹豫,“我来之前,我爸妈说了,让我每个星期都回家去过,反正坐动车只要几个小时,可我一来就忙得不可开交,只能每个周末给他们打个电话,根本就回不去。现在放了大假,我就想着回去看看,陪陪他们。”说到这儿,她忽然想起了父母亲的性子,不由得有些犹豫,“我父母爱玩,说不定会出去游山玩水,那我就不回去了,在这里过。”
  叶紫苏抓过她的手,轻轻握在掌心,微笑着说:“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回家?”
  “啊?”宋宸霜一怔,随即有些脸红,“见父母啊?会不会太快了?”
  叶紫苏侧头想了想,便做了决定:“那就春节吧,过年的时候,我陪你回去。你这段时间也给你家里透个风,别让他们感觉太突然。我也一样,会慢慢告诉我父母的。”
  “行。”宋宸霜觉得再过几个月比较好,相处一段时间,磨合一下,如果两人的关系定下来了,再去见双方父母,这样比较稳妥。现在他们之间虽然浓情蜜意,感觉非常好,但是等这股新鲜热辣劲过去了,谁知道这位总有无数人追求的美男会不会改主意,所以她觉得还是稳当一点比较好。
  想到这儿,她停了一下,猛然觉得念头不对,既然那已经认定了他是自己的男朋友,凭什么要被动等待,更不能随便拱手让人。想到这儿,她精神一振,斗志大增,差点就要握拳了。
  叶紫苏感觉到了她情绪上的剧烈波动,关心地问:“怎么了?”
  宋宸霜嘿嘿一乐:“我在想着,你现在是我的男朋友,不管谁想来抢,我都要跟她斗到底。”
  叶紫苏很诧异,随即喜形于色:“好,就是要这样。你也知道,我非常反感那些只看外貌便神志不清的狂蜂浪蝶,但是如果你一直消极旁观,让我孤军奋战,我会觉得很累;如果你站在我身旁,与我共同抵抗,那我就要轻松得多。你终于转过这个弯来,我非常高兴。”
  他的话音刚落,考验便来了。
  一道欢喜的女声响起:“哎呀,这不是叶大律师吗?真是难得看到你这个大忙人出来散步。”
  两人同时转头看过去。之间不远处站着三个女子,都很成熟,说二十七八岁也可以,三十岁出头也大有可能。借着附近的各式庭院灯、彩灯、射灯,能够看得很清楚,三个女子都是中等个头,身上穿着修身套裙,那种熨帖的感觉让宋宸霜判断出,肯定全都是名牌。
  她们有的是短发,有的是披肩发,清一色地都烫过,发型时尚,一丝不苟,脸上的妆容也很精致,耳垂和手指上晶光闪烁,很明显都是镶着钻石。
  叶紫苏很有绅士风度地站起身来,淡淡地道:“周总,王小姐,尚夫人,幸会。”
  宋宸霜也跟着起身,向前迈了半步,站在叶紫苏身旁,脸上保持着适度的微笑。
  叶紫苏很自然地为她们介绍:“昌达地产董事长周总,新融国际董事长的千金王小姐,东海船王董事长夫人尚夫人,这位是我女朋友宋宸霜。”
  四个女子互相点头致意,宋宸霜客气地叫过“周总,王小姐,尚夫人”,那三位礼貌地称呼她“宋小姐”。
  那位周总很热情:“叶律师,我们的合同马上要到期了,你看是不是约个时间,我们续签一下合同?”
  “好。”既然是谈生意,叶紫苏也就没有板着脸,终于笑了笑,“我后天有时间,周总看几点合适?是我去你们公司,还是你到我们事务所来?”
  周总很高兴:“后天上午十点吧,我在公司里等你。”
  “行。”叶紫苏很干脆。
  那位王小姐一直打量着宋宸霜。她脸上虽然挂着笑容,目光却很刁钻。宋宸霜平时穿着的服饰都不贵,却有不少是她母亲精心制作的艺术品。那位王小姐虽然一眼就看出这些东西并不是名牌,却也看出来全是手工刺绣,这样的东西要说一文不值也行,要说价值千金也不是吹牛,所以她倒是很谨慎地没有露出鄙夷不屑的神色,免得引起叶紫苏的反感。
  宋宸霜很大方,随便她们怎么看。从小受到一对不怎么靠谱的艺术匠师父母的熏陶,她从不崇尚名牌,始终觉得舒服最重要。况且,她并不觉得身上的衣服很廉价,自认为比那些流水线上出来的名牌衣饰更有价值。
  叶紫苏与周总和尚夫人略微寒暄几句,没怎么跟王小姐说话,便向她们告辞:“时间不早了,我明天还要上庭,就先回去了。”
  王小姐张嘴想要说什么,犹豫了一下又忍住了。她本想邀约叶紫苏去酒吧坐坐,可人家有女友在侧,又已经说了明天一早有事,她的邀请明摆着会被拒绝,那就不必再开口了。反正叶紫苏还没结婚,以后有的是机会,就算他结婚了,也可以撬墙脚。
  她不吭声,周总与尚夫人就更不会冒失了,于是笑着点头:“叶律师,宋小姐,慢走。”
  叶紫苏拉着宋宸霜的手,与她走出公园,穿过滨海大道,并肩走进小区大门。
  别人一看便会猜测,他们肯定已经同居了。在现代,这是很普遍的现象,根本不出奇。只是王小姐忽然有些难过:“那位宋小姐很普通嘛,为什么叶律师会喜欢她?真是一朵鲜花插在了那啥上。”
  周总和尚夫人都笑了:“咱们好好查一查,说不定就明白叶大律师到底喜欢什么类型的女人,到时候对症下药,你不就有机会了吗?”
  王小姐顿时高兴起来:“对啊。”
  夜色中,宋宸霜紧握叶紫苏的手,却没有提出任何问题。她对那三个女子一点也没有好奇心,她们要么是叶紫苏的客户,要么是他客户的老婆,要么是他的仰慕者,无非就是这些身份,对她并无威胁,所以她毫不在意。
  叶紫苏感觉到她轻快的心情,很快也开心起来。
  两人一直手拉着手,微笑着一起回家。
  第22章 血染的风采
  宋宸霜想要看叶紫苏在法庭上的英姿,原以为至少得在明年才有机会,可是,这个愿望竟然很快就实现了。
  他代理的这起集体起诉的官司经过媒体和网络的渲染、传播、炒作,首先引起了全国网民的关注,接着浪潮很快卷入政界。严总背后虽然有人,但是那些势力也有敌对派系的人马盯着,此时看到机会,立刻跳出来,大义凛然地支持弱势群体。电视台为了拉动收视率,先是请了法律专家来进行访谈,从私有财产神圣不可侵犯谈到预谋伤人、蓄意伤人、过失伤人在量刑上的区别,最后经过一番运转,居然取得了法庭审理的直播权。
  这个消息一出,顿时引起轰动。
  实际上,真正关注这个案子的人并不多,但是叶紫苏这个大律师却长得太招人了,所以电视台经过分析评估,认为这是赚钱的机会,于是想方设法地疏通关系,终于与法院达成一致意见。
  叶紫苏接到通知,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的合伙人无比激动,表示要作为他的助手一起上庭,也去曝曝光,增加点知名度。
  叶紫苏笑道:“要不由你辩护,我给你打下手?”
  周围的人都跟着起哄。
  “那不行,广大观众要看的就是你,他一上去,收视率肯定下滑。”
  “是啊,刚才电视台方面专门打了电话来,说要请老板吃饭。”
  “大概是想让老板素面出镜,不要化装吧。”
  “肯定就是这么回事。”
  叶紫苏脸一板:“都给我去做事,少说这些没有边际的话。”
  大家这才一哄而散,但是小溪很快就传开了,最先知道的就是顾睿、许若辰和宋宸霜,然后整个公司的员工都听说了。
  许若辰很高兴,对宋宸霜说:“我一定要看,让他们买台大屏幕的彩电过来,放在小会议室里,咱们到时候一起看。”
  宋宸霜笑着点头:“好啊。”
  于是许若辰便安排行政部去办,很快就买来一台很大的等离子彩电,放在小会议室的墙边。电视很大,看里面人非常清晰,到了直播开庭的时间,不仅许若辰和宋宸霜跑过来看,就连顾睿也来了。
  前面的广告刚刚播完,方耀文等几个公司职员也溜了进来。顾睿并没有说什么,就让他们进来找地方坐下,也算是为自己的兄弟捧个场。
  叶紫苏到底还是给了电视台面子,毕竟媒体一直在力挺他,正装出镜也算是帮了他们,还了这个人情。
  既然是打定主意要以色相惑人,自然在衣着上就要认真对待,他穿着藏蓝色修身西装,里面是件白底藏青格纯棉小方领衬衫,配浅紫色魅力波点精致花纹领带,更衬得他玉树临风,气宇轩昂。他站在法庭上,是一如既往的气质清冷、舌灿莲花,各种法律条文倒背如流、运用自如。
  无数观众守在电视机前,看着他风度翩翩地站在那里,冷冷地盯着被告的代理律师:“根据高院xx年x月x日公布的《关于xxxx的司法解释》第三条第二款之内容……”然后一字不差地背出那一条那一款的原文,再猛烈抨击对方刚才的说法,忽而冷嘲热讽,忽而义正词严,忽而明着奚落,忽而一语双关,转换之间游刃有余,锋芒毕露,令人叹为观止。
  前去法庭听审的人很多,他每次说话告一段落后,下面便会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法官就会要求他们“保持肃静”。
  整个过程就像是一场热闹的大片,对方的代理律师其实也有丰富的经验,可是不像他那样多年面对各种炽热的目光而习惯了熟视无睹,因此在摄影机前有些发挥失常,屡屡被他抓住破绽,迎头痛击。叶紫苏气势如虹,这场仗赢得可谓是酣畅淋漓。
  这是最后一次法庭辩论,主审法官当庭宣判,叶紫苏代理的原告获胜,被告必须赔偿死伤者和住房被毁坏者各种费用,除了精神损失费方面没有得到支持外,其他合理的丧葬费、抚恤金、医疗费、营养费、误工费、拆迁补偿费、过渡安置费、搬家费等费用都得到了法庭支持。
  被告的代理律师似乎已经有所准备,因此当庭表示不服判决,将向中级人民法院提起上诉。
  主审法官宣布“闭庭”,现场直播却没有结束。摄影机镜头一直跟着叶紫苏,看着他露出胜利的微笑,然后低头安慰身旁掩面痛哭的几位当事人代表,等他们控制住情绪,又与他们一一握手,这才与收拾好桌上文件资料的助手离开法庭。
  那些旁听的人又对他报以热烈的掌声,还有人高呼:“叶大律师,好样的。”
  他并没有太过兴奋,很冷静地对他们点头致意,脸上带着浅浅的微笑。无数人都觉得,他身上有种完美而动人的感觉,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电视台因为之前有过沟通,并得到了他的同意,所以能够冲到他面前,进行一次短暂的采访。
  那个女记者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调:“叶大律师,官司打赢了,您能不能……跟我们广大的观众说说,你现在是什么心情?”
  叶紫苏微笑,“现在是法制社会,正义与公理不是强权或者金钱能够践踏的,我很高兴为我的当事人赢得了他们应该得到的权利。”